不知不觉间,祭霆带着凌绮姚来到了参天魔树的根前。
抬头望去,眼前那些飘荡的红绸依旧肆意张扬着,似乎在宣示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誓言。
而满树的红色绸缎,也显得极其喜庆。
凌绮姚被这惊艳的一幕所震撼,仰头道着:“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红绸呢?就像结婚时布置的大红绸缎。”
“你看看上面的题字,便一目了然。”祭霆噙着浅笑,柔声应道。
凌绮姚走近了细细观察,竟然是一些情侣间相互留下的美好祝福,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是一棵许愿树啊,不知这些情侣有没有愿望实现,永远的在一起呢?”
正说话间,她忽然看到了最高处那个正傲然飘荡的字条,几个大字也赫然醒目:“凤与祭霆,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凌绮姚不由自主念了出来,只是她发现“凤”字的后面,似乎应该还有一个字,可惜却模糊不清,似乎被人涂抹了一般。
于是她诧异的转头望来,道:“魔尊,为何那个‘凤’字后面,会有一团模糊,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一个字迹?”
祭霆明显神情有了几分拘谨,眼神游离到旁处,稍稍一顿,这才又展出笑颜,深情望来,道:“你多虑了,许是时间太久了,以至于绸布上面沾染了污浊杂物。”
“不对啊,这两字之间的空隙如此之大,明显是还有一个字,那个字究竟是什么?”凌绮姚没有了记忆,忍不住好奇的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祭霆无奈之下,只能编纂了谎言,道:“夫人,‘凤’字后面,自然是‘凰’字了,你可是凤凰啊。”
“原来如此,我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凌绮姚恍然大悟的点了头。
随后她又绽出笑脸,抬起臂膀一把勾住了祭霆的脖子,道:“没想到这棵许愿的大树还挺灵验的,果然,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了。”
祭霆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丝深沉又欣慰的笑容,俯下头去在其额间印上了深深一吻。
片刻后起身,他凝望的眼神更加深情了。
凌绮姚静静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跃动加快的心跳,仿佛一段美妙的乐章。
这种安静的氛围很舒心,舒服的令她想要睡过去。
她闭起了双眼,沉浸其中,闻着祭霆身上好闻的气味,以及贴在其结实的身躯上,满满的安全感,温暖如同身至炙热的阳光之下。
“夫君,我们以后要生几个宝宝呢?”安静中,她打破了此时静谧的气氛。
祭霆搂住她的臂膀又紧了紧,柔声应道:“自然是夫人说了算。”
凌绮姚安逸的伏在他的胸口,其温暖有力的怀抱,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似乎下一刻就要进入梦乡。
就在这时,脑中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令她浑身一颤。
莫名其妙的头痛,使她不由得弯下了身子,伸出双手扶住了脑袋,却怎么也无法减轻痛苦。
她皱紧了眉头,只是紧闭双眼,像被定格住了身体。
见到她的这番异状,祭霆自然又惊愕又心疼,抱紧她蜷缩的身体,道:“夫人,你怎么了?”
凌绮姚并没有回应他的问话,因为此时的她,感觉到脑海中有无数条锦带像奔流的河水不断流过。
而从这其中,她看到了许多以往发生的事情。
她的回忆,就在这一刻开始慢慢恢复了。
她知道了封懿轩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明白了是他夺走了自己的记忆。
原来随着封懿轩的消逝,他所施展的法术也在渐渐失效,以至于凌绮姚恢复了记忆。
但是这一刻,她抬头望向祭霆的眼神却发生了改变。
从温情蜜意,变得畏惧恐慌,甚至还带了些惋惜的心痛。
过了许久,她才悲痛的道出声来:“你……还是入魔了。”
面对此时她翻天覆地的转变,祭霆自然知晓了她记忆完全恢复,只是没想到封懿轩的功法随着他的死去竟然维持不下去了。
祭霆心中像是被利刃刺了一刀,痛到无法呼吸,愣了许久才缓缓张口:“你还是记起来了,我多希望我们就这样安静的生活下去。”
“怎么可能?”凌绮姚挣脱了他的怀抱,凛然相望,“你我神魔殊途,我的责任就是对抗魔族。而你,就是我的敌人。”
“别这样。”祭霆慌张之下又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无助的眼神不知该望向何处,眼眶也逐渐泛红,“我说过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怎样都可以,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听我的?可是我说过不想让你入魔,你为何还要坠入魔道,你这是与我背道而驰。”凌绮姚没有挣扎,只是怒吼着,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祭霆用力握住她的肩膀,深深凝望她,眼神中有不甘有委屈,以至于眼角滑落下一行清泪。
他只能无助又无辜的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办法,若是不入魔,我就没有能力保护你。曾经那么多的苦难我都承受过来了,我一直听你的话坚守自己的本心,但是我实在忍受不了你将我忘记,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凌绮姚面对他凄惨的模样,心中也生疼起来,记起曾经的相爱,虽然这段时间忘记了过往记忆,但祭霆对她依旧疼爱有加。
同时想到以前祭霆也受了那么多的苦,无论多么难都不曾坠入魔道,而此时,也仅仅是为了救她而已,凌绮姚也于心不忍了,怔怔地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是碍于神女的身份,她又纠结起来。
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使她也不由自主的垂下眼睑,落下几滴珠泪。
而此时,祭霆悲伤沉痛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你知道的,入魔对我来说,是何等的折磨,可我又能怎么做?你能教教我吗?”
凌绮姚缓缓抬起头,面对这个悲情中毫无戾气的男子,恍恍然想得入了神。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伸手将其脸庞的泪痕拭去,义正辞严地道:“好,既然你听我的,那我最后再教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