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兴已经来了,见她打开隔间门,端出一大盆羊肉汤,和一篮子火烧馍。
“棠儿快吃,这是爹在伙房营那里专门给你煮的,可暖身子了。”
“谢谢,”叶霓棠没有拒绝,舒心的喝了一大口羊肉汤,“这里的生活咋样,你们每天都吃的饱吗?”
“吃的饱,”叶家兴坐在一旁,欣慰的看着女儿,“太子和长公主常常派人送吃食衣物来,没叫我们饿着冻着。”
闻言,叶霓棠脑海里闪现出萧弑那憨厚的假脸,淡淡的“哦”了一声。
吃完羊肉汤,她起身望向外面的雪,比昨天厚了两倍,不过天晴了,热烈的太阳光照在雪地里,刺眼的很。
“清泓和妡颜都盼着你们回去,你们真要为了心中大义,不要他们了?”
直觉告诉叶霓棠,叶父比叶母好说话,人也实在,于是再一次劝道。
“傻孩子,爹怎会不要你们?从离开六合镇的那天起,我天天想着我的琅琅和珎珎哩,可你娘她不愿意啊,唉,你回吧,别担心我们。”
叶家兴说完,泪眼婆娑,他恨不能有双翅膀,眨眼就能回到六合镇。
以前是没办法回,现在是孩子她娘不愿意走。
可他又劝不了,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叶霓棠面色凉了几分,放下碗走出房门,戴上帽子围巾,“我出去走走。”
话落音,人已经大步走远。
“棠儿,棠儿……”叶父赶紧追了出去,这里是军营,哪能随便跑的。
叶霓棠却没有搭理他,脚步更快,她现在只想找到叶母不离开的答案。
拐过一个墙角,叶家兴就找不到她了,只能返回去找妻子。
叶霓棠等他走远,从角落出来,往栅栏大门那边走去。
忽的,身后一个爽朗的女子音喊住她,“喂,你是谁?”
叶霓棠回过头,望向她,一匹高大的黑马上,坐着一个身裹黑色狐裘披风的女子。
她的肌肤是小麦色,太阳光打在她脸上,泛出淡淡的粉润光泽。
她五官精致灵动,眼神威严中透着矜贵,却又不傲慢。
乌黑的长发高高竖起,妥妥一身充满野性美的飒爽女将军气派。
她的容貌,让她想到了武安侯,两人的面部轮廓相似,都是美的无可挑剔的那种。
“郡主你好,我是叶家兴的大女儿叶霓棠。”
既然宋芷烟给她做伺候的婆子,她应该知道叶家兴是谁。
“你是烟姑姑的女儿啊!”沈拾凝诧异笑问,“我们没有见过?你如何知道我是郡主?”
叶霓棠恭维道:“这么漂亮的人,除了郡主,还能有谁?”
“哈哈,原来是蒙的,”沈拾凝跳下马,打量着叶霓棠,“你什么时候来的?烟姑姑怎么没有说一声?她屋子那么小,今后你就跟我住吧。”
她的人和她一身气度一样,爽朗大气,不拘一格。
叶霓棠不反感她,欠身行了一礼,“不用麻烦,我们那住的下,郡主有事忙,我不打扰了。”
“倒也不忙,”沈拾凝盯着她的眼睛,莫名的有一丝熟悉感,“你没有见过北地的大雪吧,我带你去转转。”
“多谢。”叶霓棠也正准备出去看看,把手放在唇边,吹起一记嘹亮的哨子音,小白哒哒哒的快跑过来。
沈拾凝望着小白健壮的身躯,真诚赞道:“你的马不错。”
“我花了大钱买的,”叶霓棠利落上马,“走吧。”
沈拾凝被她那行云流水的上马动作,惊讶住了,“你会功夫?”
“略懂一二。”
“那你有没有兴趣从军,给我做前锋?”
沈拾凝自幼崇拜她的母亲安国长公主,别人学习诗词歌赋,她偏爱武术。
找了很多师父,学成归来后,就来到了北荒,想用北雄人的人头,证明她和母亲一样厉害。
如今北雄人要来了,她证明自己的机会也要来了。
可惜这军中只有她一个能上战场的女子,连分享心得的人都没有。
叶霓棠偏头看着她,沈家姑娘,都这么二哈吗?
“你打过仗吗?”
“没有,我来了邬野关三年,北雄蛮子一次也没有来过,”
沈拾凝说的颇为遗憾,有种怀才不遇,壮志未酬之感,
“不过,马上就有机会了,我们的探子从北雄探到的消息,他们已经集结人马,往邬野关而来,到时,我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她说话时,眸光晶亮,浑身荡着鲜衣怒马的奔放和洒脱。
叶霓棠也被她渲染了,一扯缰绳,飞奔出去,“比一场如何?”
“好啊!”沈拾凝紧随其后。
冷风吹的她们的衣袍烈烈,一白一黑两个马影,瞬间消失在皑皑白雪中。
宋芷烟听了叶家兴的话,大喘气的从郡主住的宅子里飞跑到军营门口,却只看到俩人的余影。
她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无声哭了起来。
沈拾凝带着叶霓棠到了士兵的训练场,那里是一片广阔的大沙地。
乌压压的人潮,在不同的兵头带领下,认真的操练着。
两人停在一处放着兵器的场地,沈拾凝望着叶霓棠,“你会哪种兵器,随便挑。”
叶霓棠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我们直接比划吧,用兵器容易伤人。”
“好,我让你三招。”
沈拾凝脱了身上黑色狐裘披风,里面是一身单薄的兵装,把她高挑劲瘦,且充满力量的身姿展露无遗。
叶霓棠里面只穿了保暖内衣,外面套着贴身的羽绒袄和裤子,不方便脱,便拿下了帽子围巾。
一头乌发散开,一张绝世容颜也露了出来。
“你,你……”沈拾凝望着她的脸,舒展的笑意陡然凝固,她怎么和她母亲那么像?
这时,不远处一个看着俩人的男子,俊美的脸上,也是一愕。
叶霓棠把头发拢在头顶,扎个丸子头,然后双手握拳,冲沈拾凝一笑,“我没有内力,郡主要手下留情哦。”
沈拾凝心里的震惊慢慢平复,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长的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她让了叶霓棠三招,两人你来我往,在沙地里打的难解难分。
周围训练的士兵,皆停了下来,跑过来观望。
那个男子站在人群中,眼睛盯着叶霓棠的脸,心里越来越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