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奥妮抱着肩膀在大家安静了一阵之后发言:“按你这么说,美国还有欧洲的这些多党制基本上是鬼谷子的捭阖路线,通过不停的开关来定期的释放矛盾,而中国的是老子的无为放任和孔子的有所作为的综合体,核心是有所作为,外延是无为放任。”
“差不多。”王艾点头:“所以你看,新兴行业最典型,电动车目前什么样?国家就制定了一个粗略的国标,然后下边任其发展,就是违反了国标也不怎么管,因为没有形成大集合体,就是大型企业,那么混沌就是它的底色和规律,你强行要求它必须统一,那就扼杀了它的生命,它就发展不起来。”
康丝在大家又安静了一阵之后发言:“民主是混沌,集中是集合,哇!”
王艾笑着指向自己的胸口:“所以,大家明白了吗?学院之前,中国足球在技术上是混沌的,有了学院就逐渐形成了集合体,我是这个集合体的代表和推动者。本来呢,集合起来以后也应该有一个中央集合、四野分散的结构,但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渐渐的向整体集合走了,就是说因为我的理论实践双高峰让底层的混沌也一时的集合了。可是技术本来就是根据每个人的体质来的,有各种不同的诉求,它是个混沌体,不能过于集合,而我没有制止这个过分集合的能力。就是说在统一和放开这个界限上,我迈过去了,控制不住,那就会给本能的放开的诉求积蓄力量,比如我的视频运行一段时间以后基层的青训教练发现有问题,或者说不是最适合的,但因为我在位,他不敢明着反抗我,就会偷偷的积累不满,而当有一天他和同行相遇了,说到这个事儿,发现彼此都是这样,那么就会形成对我这个院长的反抗势力。到那时候,我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强行压制,然后集中爆发反弹,我狼狈下台,二是急流勇退,依然是不怎么好听。更关键的是,耽误了中国足球的技术发展。”
“所以,在现在你发现统一和放开这个界限被迈过去,你自己又控制不了的时候,选择离开?让下一任重新梳理这个关系以适合中国足球的发展需要,对吗?”黄欣问道。
“就是这样。”
黄欣摇摇头,长长出了口气:“话说,你们哲学家做出一个决定都要考虑这么多么?”
雷奥妮哈哈一笑:“这叫知行合一!”
王艾笑道:“这些理论认识都是储备在脑子里的,是价值观的一部分,做决定的时候自然会调动这部分认识,潜意识就觉得应该这么做,表意识简单想想利弊就这么做了。只有和你们探讨的时候,才会追根溯源说这么多。”
黄欣道:“我觉得,你要劝高指导同意,最好也说这么一套,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摆平了各山头的。”
“你觉得我真的说这么一套,他能听懂?”
“不要歧视你的教练啊!”黄欣警告了一句,补充:“人家可是在职硕士。”
王艾没急着和老高说,这个国际比赛日他有更重要的工作,过去的这个夏天太乱了,往年用来了解新球队的机会错过了,王艾来巴黎是匆匆上阵,要不是法甲水平就那样,王艾前几场很难出彩。
找来了上赛季巴黎的比赛录像,王艾以一天研究四场的强度推进,写下的观赛感受积累了十多万字。因为考过了最高等级的教练证,所以这番学习又不可避免的涉及了很多战术方面的观察,对图赫尔的指挥、建队,王艾都有了清晰认识。
十几天过去,王艾心里有了底,女人们催促他和老高谈一谈卸任的事,王艾从善如流,一番电话打的老高沉默如山,半晌才道:“我这边刚安静下来。”
王艾道:“在位就是做事嘛,你和我不同,你是总瓢把子,你的下边各种各样,不用担心我这种问题,我是真担心了。与其纷争四起,不如趁现在退一步留下一个空间给大家讨论,反正我的足协副主席还在,一旦出问题我还可以出来。”
“决定了?”
“对,前几天意识到的,回首这五年来,我的作用也发挥足了。”
“那你交个报告吧,我和韦主任议一议,然后我们一起去局里。”
“好。”
老高没问继任者的事儿,王艾也没主动推荐,因为数来数去能上位的也就那么几个。比老高岁数大的老高肯定不能要,到时候掐着审批权的学院不听招呼那还得了?只能是岁数小的,还得懂技术的,有一定科研能力的,听招呼的,那除了陈涛就是赵旭日。
这俩人也考了欧足联的教练证,只是还没考到最高级,另外他们也都在北体大读了体育学硕士。虽说这含金量也就那么回事儿,但在体育界也够用了。
只是他们的威望和王艾差的远,老高那边没问题,但在别人看来,要一步上到学院院长这个足坛三把手的位置上,跨度还是太大了。比如王艾上任前已经当了多年的青少年部副部长,是足协的中层干部,老高上位后王艾又兼职了裁判委员会、竞赛委员会、纪委等多个职务,算是中高层,这样更上一步结合王艾的成就威望,才顺理成章。而现在陈涛、赵旭日他们在足协只有一些委员的兼职,比如陈涛是技术委员会委员,还没担任过任何一个部门的副职。
所幸王艾说的早,也没说立刻走,老高还有布局的时间。等局里批下来,王艾估计自己还得再干个一年半载的,正好给接班人一段保护期。有老高在足协方面的引领再有王艾在学院方面的带领,那就没问题了。
13号,王艾回归球队参加训练,在和图赫尔少不了的工作接触中,两人都面无表情、按部就班,这让队员中想要看好戏的又一次失望了,却也让派出眼线的纳赛尔又一阵担心。
德国人不是吃亏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