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怡珊解释道：“之前这种做法，我们也是尝试一下，毕竟我们和当初黑雾灾害的获救者建立了联系，有那些活生生的例子宣传效果会更好。当时并没有报太大希望，不过奇怪的是，官方并没有对我们进行制裁。”
“是吗……”
方牧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
如今自己成为了官方的人，而商华集团关于宗教宣发的推动者，也是自己，这种裙带关系，使得上面开特例的纵容。
方牧如今虽然成为队长级人物，但是也留下了许多严重的隐患。
首先最严重的问题，就是羿狁的同化。
同时再三嘱咐王楚、程怡珊等人为清虚观发展更多的香火，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一开始成为先傩，他就一直被侵蚀问题困扰，为此不断的深入先傩圈，不断变强，试图寻找一种让自己一直活下去的办法。
如今自己虽然成为了队长，但是新的问题也来了。
羿狁的肉身，现在不断对他产生着影响，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开始涌现。
现在或许没有什么，毕竟自己得到羿狁身体也就半个月的样子。但是时间久了，就不能保证什么了。
崇拜路经，也是方牧目前想到的，延缓同化，最实际最可行的办法了。
成为队长后留下的隐患，除却这个外，自己的人类旧躯也是一个大问题。
当初方牧的五脏和主要意识进入到羿狁的身体，而自身留下的属于人类范畴的躯体，如今被官方掌控了起来。
最要命的是，那具旧躯还“活了”过来，有了自己的意识。
虽然现在方牧没有受到直接的威胁，但那毕竟是自己的身体，他不允许有什么脏东西玷污。
而且他有预感，这个鬼东西以后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威胁。
至于官方，将那具旧躯藏了起来后，不仅不允许自己接触，还十分智障的分不清谁是真正的方牧，搞出什么”忒修斯之船”？
怀疑自己是某种诡异伪装的？
方牧真的不理解官方上层领导在想些什么，是在对诡异报以警惕吗？
可是自己虽然拥有了羿狁的身体，但是却也没有丢失自己，完完全全的一个正常人类，又有什么可怀疑的？
方牧虽然是官方的人，但是他和官方两者之间的关系真的说不上来友好。为了以防万一，去交易影子项链，一旦和官方产生了冲突，这件东西将会成为对付夜灯人的底牌之一。
他见识过夜灯的可怕，对于其他队长，依靠自己尚有反制之力，但是对于夜灯来说，心里就没有底了。
沙发上，方牧再次打开那封泛黄的信封。
这是一个缓和方案。
孙文给自己的推荐信，说是在湘西有一位隐退的队长，有办法能够解决他自身的同化问题。
看信上的署名，似乎是一个姓田的男性。
如果只是找一个人，不用冒太大的风险，就能解决自身的问题，方牧自然乐意。
这个田姓队长，也只是和孙文有交情罢了，方牧自己并不认识他。
如果对方没有办法，或者代价太大不愿意帮忙，情况可就另说了。所以这个也只是当作备用方案之一，前去湘西的同时，崇拜路径的扩大也要进行。
多一条路，多一份希望。
“怡珊，你替我转达你王叔，未来这几天我会前往湘西，办点事，清虚观上面的事情就麻烦了。”
方牧重新将信封收起来，说道。
程怡珊闻言，看模样有些意外，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快越好。”
方牧说道。
这个时候，程怡珊表情有些扭捏，似乎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
程怡珊回答道：“之前你不是答应我要去漫展的吗？原本我想着今天或者明天去的，可你却却突然决定要去外地。”
“这……”方牧此时有些无语。
不过仔细想想，还真的有这一档子事。程怡珊的确提过要去漫展，不过当时自己并没有直接同意。
看着程怡珊失落的样子，方牧思索了一下，问道：“今天下午不是还有时间吗？应该来得及吗？”
“啊？”
程怡珊张着小嘴，表现有些诧异，“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在她心里面，知道方牧的处境，先傩的世界和普通人不一样。
前往湘西对于方牧来说，是要去解决自身的问题，相比于自己的要求，这件事显然更加重要。
原本以为提出这样的要求会被拒绝，但是没想到方牧竟然同意了。
方牧说道：“一个下午而已，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之前我出意外，你做的一切倒是挺冷静的，以后如果又出现类似的事，兴许你能帮上更多忙。”
程怡珊有些兴奋，俏脸上满是雀跃之色。
不过当她听到对方的话后，愣了愣说道，“那个救你命的娃娃，你不是早就准备好了？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方牧说道，“如果你当时慌了，肯定会去找吴彪帮忙吧？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情况，你们两个可都要死了。这对于我来说可是一个损失。”
程怡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真没想到，你的思维角度挺奇特的。”
方牧从回忆起昨天发生在自身的意外。
那恐怖且凌厉的袭击，让他根本无法反应。同时，那一次也是他自己为数不多的，在别人面前陷入窘迫的时刻。
和诡异沾染的人，会更加复杂，且不可预测，相比之下，一个纯粹的普通人或许更好相处。
想到这里，方牧抬起头再次看向程怡珊，说道。
“我们总要在多个角度上理解问题，这样活下去的几率会更大。”
方牧这个时候话锋一转，看向程怡珊，认真的问道，“你可以算是我身边比较亲近的人了，如果以后有人要你杀我，你会怎么做?”
“啊？”程怡珊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她有些慌张，也有些害怕，微微举起双手拼命的晃动着，“不会！不会不会！我不会这么做的！”
方牧安抚道：“你别害怕，我知道你没什么，就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别人要你杀我，你会怎么做？”
程怡珊双手捏着袖角，有些紧张，抬头看了看方牧。
对方的神色很平和，至少看起来不会让人感到害怕。
她小声的回答道：“我……当然会拒绝，然后还会告诉你，是谁想害你……”
“为什么？”方牧问。
这句话一出，程怡珊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她挠了挠脑袋，表情有些变扭。
“这能有什么为什么的呢……你人很好啊……虽然有那些奇怪的能力，但是从来不滥用，不会欺负人，还救我我的命。”
方牧低着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接着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