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晓走进养老院大门时,大食堂门口排了很长的队,院民在打饭。方东晓直接去了打饭的窗口,他发现今天的午饭是肉丝汤。肉没多少,里面的花菜和四季青倒不少。打饭的窗户旁边放个大筐,里面放着冒着热气的馒头。这儿的院民,大都不认识方东晓,他们望着这位帅气的小伙,都感到好奇。只有高个和矮个院民认识方东晓,他们见方镇长真的过来了,就笑着与方镇长点下头,也没多说话。
打过饭的院民,端着饭去了自己的住室。有人说:“这肉丝汤能闻见肉味,却不见肉丝。吃这伙食保证得不了三高。”
方东晓去了小食堂,里面放有两张桌子,一桌坐的是院民,一桌坐的是院里管理人员,他们桌上放着六七个菜,还有一瓶白酒。
方东晓站在门前,几位管理人员都认识方东晓,他们看见方镇长都站了起来,曹院长忙走了过去,满脸堆笑地说:“方镇长,你咋过来了?”他想,方镇长突然过来,肯定没有好事,他去大食堂看过吗?说不定又有人打自己的小报告了!
方东晓说:“随跟来看看,你们吃饭。”他打个手势让他们都坐下。
曹院长赔着笑脸说:“方镇长,我让师傅再加两个菜,你也在这吃吧?”
方东晓望着桌上的饭菜,说:“曹院长,你们养老院的生活水平不低。”他想,可以啊,这生活的的确确达到了小康水平。
曹院长尴尬地笑着。他有四十多岁,是个胖子。他望着突然而至的方东晓,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他不由地想到倒霉的蒋进财,突然有种兔死狐悲感。
方东晓说:“你们吃饭吧,我随便看看。”他转身离去。
曹院长哪有吃饭的心,他跟在方东晓的身后,陪着方东晓在养老院里看个遍,最后,方东晓站在前排房子前,指着那片田地说:“曹院长,今年这田地里种的啥?”
曹院长笑着说:“种的是白芷,这也是创收,为了更好地改善院民的生活水平。”
方东晓说:“曹院长,你是这儿的一院之长,这八十多名院民就交给你了,你要为他们的身体健康负责。政府拨来的款,你要全部用在院民身上。我今天是第一次到这儿来,这儿给我的印象不是太好,尤其是伙食和卫生方面,更让我失望。”
曹院长说:“方镇长,我们的工作做的不好,今后还要多多努力。”他想,这下子麻烦来了,他赶到开饭的时候过来,就是来找茬的。
方东晓没在这久留,就回去了。他把民政所张所长叫到办公室,说:“张所长,我今天到养老院看了一下,那儿还存在着许多问题。”
张所长四十不到,长得很温善。他说:“方镇长,我马上就过去解决问题。”他想,你去养老院,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让我陪着你去?这也不符合工作程序,你方镇长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方东晓说:“这曹院长在养老院工作多少年了?”他想,曹院长把养老院搞成这个样子,他从中没少贪呀,你张所长就一点不知道?
张所长听出来了,方镇长对养老院的工作很不满意。可曹院长仗着有人给他撑腰,根本就没把我这所长放到眼里。他赔着笑,说:“严镇长刚调过来不久,他就出任养老院院长了,原来他是个村干部。他是严镇长的表哥。”
方镇长的语气加重了,说:“我问的不是他的背景,而是想知道他的工作情况。”他想,原来他是严镇长的表哥,所以他在养老院才敢这么放开手脚。
张所长低着头不敢看方东晓,他胆怯地说:“他这几年的工作还行吧,养老院平平静静的没出现过大的问题。我每次去养老院,发现那儿的各项工作搞得都不错。”他想,严镇长是我的直接上级,又分管民政所,她的靠山是贺书记,我不敢得罪她。
方东晓知道张所长的难处,但再难也不能做昧良心的事。明明知道曹院长在挖养老院的墙角,你还给他歌功颂德,这就有点过了。他说:“你对曹院长的要求是只求无过不求有功。可在我看来,他没有功倒有过。养老院的事,你必须放在心上。院民的生活要改善,各种福利待遇要到位。那儿的账要一季度一清,不能把政府的拨款胡乱消费。清账的结果,你要向我汇报。谁有问题就处理谁,要让院民切实享受到政府的温暖。”
张所长说:“方镇长,我马上就去落实你的指示。”
方东晓说:“如果我下次再去养老院,发现那儿还是老样子,就证明你张所长工作不力,后果你自己想。”他想,你不作为,我就换有作为的人来干。
张所长说:“方镇长,我知道了。”他想,严镇长,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得保住自己的饭碗子。
很快,严亚静去了方东晓的办公室,她硬着头皮也得与方东晓谈谈。表哥和张所长先后找到了自己,表哥的意思是该花钱就花钱,只要不处理自己就行。张所长在她面前诉苦,说方镇长逼着他要处理养老院的问题,如果处理不好,方镇长要给自己说事。他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再说,曹院长这几年也太自以为是了。严亚静知道方镇长的话难说,更知道他对自己有看法,近段时间,自己对他能躲就躲,可现在表哥被他抓住了把柄,她不得不出面。
方东晓见严亚静进来,就笑道:“严镇长可是稀客,自人代会结束后,你很少到我这儿来,请坐。”他想,我们个人的恩怨是一码事,工作是另一码事,我们要公私分明。
严亚静坐下来,笑着说:“你工作忙了,我怕打扰你。方镇长,我今天来是想想养老院的工作。”她想,实在不行的话,还得让贺书记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