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刚灭了贵妃一族,民间有些不知情的,都说您过于暴怒了,这个时候实在不能做出格的事情。再说了,胡氏已经整日礼佛,臣妾姨娘如今和主母无异,实在不用再下圣旨封赏了。”
当时李恒完全同意孟文瑶的看法,两个人都尽量中规中矩,去缓解民间关于李恒谋权篡位,暴虐残忍的流言。
不想如今半年才过,李恒已经不在乎自己在民间的名声了吗?
似是看出孟文瑶的疑惑,柳桑榆挺着大肚子道:“胡氏一族犯了谋逆的案子,全族被灭了,我和你父亲本来就有婚约,如今在杜太傅的主持下,我和你父亲重亲拜了堂,我是正经的孟夫人了,不是以妾为妻,你放心,不会有人嚼舌根的,说皇后娘娘的生母不遵礼法的。”
如此,孟文瑶放心一大半,又问道:“胡氏一族以前不是就被处理了,怎么会犯了谋逆的案子。”
“说是,孟文兰在宫里意图为四皇子报仇,行刺皇上,这才连累胡氏一族被灭。”
孟文瑶一时转不过来,她喃喃道:“孟文兰姓孟,怎么去灭了胡氏一族,皇上这不会是为了本宫,公报私仇吧。”
“你呀,”柳桑榆满含笑意道:“心里明白就好。”
“我今日进宫,也是你父亲让我给你带个话,皇上一杀人就灭族,这弑杀的名声传出去,以后可不好摘,你劝着点皇上,后世评价还是要在意的。”
李恒杀了贵妃一族,那是压抑多年的仇恨,再说了贵妃一族都是踏着先皇后一族上位的,死不足惜。
只是李恒杀胡氏一族,孟文瑶颇感意外,她正色道:“母亲放心,我定会规劝皇上,再不能随意灭族了。”
等柳桑榆一走,孟文瑶当真严肃的规劝李恒。
“皇上,臣妾感激您做的一切,但是那和您的名声比起来,都是小事,咱们以后不要在随意灭族了好不好,您应该是青史留名的仁君呐!”
李恒有心想反驳几句,想着孟文瑶怀着身孕,不想她操心,承诺道:“你我二人已经没有仇人了,朕以后绝不会一次杀这么多人了,你且宽心,好好养胎。”
言犹在耳,没过几日,李恒路过御花园,眼见一个采花的女子要飞扑过来,李恒大喝一声:“抓刺客!”
刀光剑影之后,一条如花朵般的生命,瞬间就枯萎了。
李恒指着地上的女子道:“以后除了皇后,离朕一丈以内的女子,统统以刺客论处。”
“是。”
这次回到寝宫,李恒不等孟文瑶质问,首先辩解道:“不是朕弑杀,那真是刺客。”
孟文瑶无语:“皇上,那只是想勾引你的女子罢了,您不喜欢打发了就是。”
“那怎么行,打发了这个还有下一个,久而久之,定会影响我们夫妻感情,皇儿长大了也会记恨我这个父亲,搞不好依葫芦画瓢,要篡我的位,那今天这女子就不仅是刺客这么简单,那简直是动摇我江山的罪人,朕没有灭她全族,都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
“你看,如今这事一出,以后敢往朕身边凑得女子,都要提着脑袋过来,咱们以后不是也清净了不是?”
“歪理。”孟文瑶抬眼笑骂了一句,被李恒笑着搂进了怀里。
“我真心不想,我们之间有任何问题产生,以后就我们俩好好的,过完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好不好?”
“好。”
八个月后,孟文瑶诞下一名男婴,皇上立刻封了太子,让孟文瑶坐稳了后宫。
眼看孟文瑶出了月子就能侍寝,有些想往宫里塞人的大臣就有些急了。
过去的八个月里,但凡想靠近李恒的,统统被拉到慎刑司审问。
一时间宫里刺客频现,李恒更是直接放了一批人出宫。
刚把内宫里不安分的人料理干净,大臣们就坐不住了。
“皇上,后宫空虚,您应该早日充实后宫,绵延后嗣啊!”
“爱卿言之有理,只是朕被刺客刺杀的怕了,这样吧,谁家要是想把女儿送进宫,就先让刑部和大理寺里里外外的查一遍,没有问题在送人进来,如何?”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当官的,哪个屁股不是黑的,要是真查起来,灭族都是轻的,以皇上弑杀的性子,十有八九是灭三族九族。
自此再也没有人敢提选秀的事情。
尤其是孟文瑶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朝臣们哪里还在敢提李恒的后宫。
眼看着太子一天天长大,李恒有天突然被噩梦惊醒。
“怎么了?”
“我梦见太子谋反了!”
看着李恒满头的大汗,孟文瑶心里咯噔一下,皇家父子猜疑,连她也逃不掉吗?
“那不如把太子送到外地,让他先学习治理州郡,以后合适的时机,再让他回京。”
孟文瑶说完,李恒就不解道:“你在胡说什么,太子是我精心培养多年的继承人,怎么能送到州郡虚度光阴。”
“臣妾是怕你受噩梦影响,父子生疑。”
知道孟文瑶的担忧,李恒把孟文瑶抱在怀里,细细解释道:“那是我的父皇做的不好,或许是我也杀了父皇吧,所以才有此噩梦。”
“但是咱们的孩子,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为了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朕决定退位,提前让太子登基,这样他就不用篡位了。”
对上李恒光亮的眸子,孟文瑶哭笑不得道:“皇上刚睡醒,睡个回笼觉再好好想想吧。”
李恒笑着把孟文瑶按在床上,暧昧道:“睡不着了,朕也没心思睡了。”
一时春光无限……
多年后,李恒还在为自己退位的决定而欣慰。
“我听儿子说,现在朝廷出了一个直臣,廉洁奉公、刚正不阿,整日以骂皇帝为乐,还好我退位早,不然肯定忍不住杀了他,世人又该误会我弑杀了。”
正在洞庭湖边钓鱼的李恒,兴奋的提起鱼竿,交代孟文瑶道:“你记的给儿子去一封信,别让他撂挑子不干,我这个刚过几年悠闲的日子,可不想再回去看奏折。”
已经满头白发的孟文瑶笑道:“皇上,您都退位几十年了,须发皆白,儿子就是再不孝顺,也不会拉你回去干活。
还有那个直臣,一生清正廉洁,咱们儿子在他的规劝下,如今天下称颂,而且那臣子好像去年就死了,谥号文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