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对刘芬没感情,没牵扯,说起话来就没有顾及,“刚才还张牙舞爪地在外面闹腾,该不会是知道了你舅舅情况不好,嫌麻烦直接跑了吧。”
就刘芬那个行为作派,看着不像是多好的人。
明月试着打了下刘芬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莉莉对刘芬没好印象,也不想明月再待下去。
反正就是个恶舅妈,有什么好期待的。
揽着明月的肩膀,莉莉推着她往回走,“算了,走了就走了吧,她在又帮不了忙,没有她在,还能清净不少。”
明月想到舅舅孙建设,只好先回去。
她知道刘芬现在有情绪,想着,或许等段时间,等刘芬的气消了,她就能打通电话了。
然而,刘芬醒来后从病房出来并没有走远。
她躲到了安全通道里偷偷打电话。
她捂着话筒,小声,“宏业?没错,是我,刘芬。是,没错,明月回来了,你赶紧带人来吧,要不晚了她又走了。”
说完,她又说了,“还有,你怎么让人下那么重的手!到现在孙建设都没醒。”
听医生的意思,以后还能不能醒都是问题。
电话里的刘宏业嘲讽地出了声,“现在你说这种话,不是你说让孙建设吃苦头的!”
刘芬急了,狠狠咬牙,“我是有气,但我没让你下死手啊!”
她今天隔着老远就瞧见孙建设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是血的模样,险些以为孙建设没了命。
她不敢上前,怕引起怀疑,悄悄打了电话,让医院来人。
昨天,孙建设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带上,连着把明星都带走了。
刘芬喊破嗓子都没把人喊回来。
在街坊邻居面前丢了人不说,刘芬越想越憋屈,肚子里的火窜上来,一上头,她直接拽着孙昊走了四五里路,到隔壁村去找了刘宏业。
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找人把孙建设收拾一顿。
但是,她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
她是有气,是有恨,但都是一时的。
她没想过要和孙建设离婚,更没想过要孙建设的命。
刘宏业没心思听她抱怨这些,烦躁地打发,“反正事情已经成了这样,再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刘芬听着恨啊。
真恨不得咬刘宏业一块肉下来。
可孙建设成了这样,她只能认了。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为自己打算。
她跟明月算是撕破了脸,如果孙建设不在了,明月那边她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为今之计,就是借着明月,找刘宏业多要点钱。
反正她跟刘宏业那边已经说好了,只要明月回来就给他信儿,彩礼钱一拿,婚一结,至于以后明月怎么样,就跟她没什么干系了。
刘芬想,只要有了钱,哪怕没了孙建设,往后她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这么想的时候,刘芬虽然心里憋着气,却还是给刘宏业把医院地址发了过去。
电话里的刘宏业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行吧,明天天亮了我就过去。”
挂了电话只好,刘芬在心里骂,什么狗德行的东西,二婚还非得找个黄花闺女。
臭不要脸的东西。
刘芬现在恨死了刘宏业,也恨死了明月,愤愤出口气,心想一个臭不要脸,一个丧门星,活该他俩凑一块儿去。
她身上没什么钱,也不敢走远,就猫在安全通道里等天亮。
**
明月和莉莉回到重症监护室前,就看到冷凛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不动如山。
浅浅的阖着眼,周身的气场却很强。
莉莉很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顺便把明月往前面推了推。
明月到他身边时,因为头顶落下来的灯光,有一道影子影在来他面前。
冷凛睁开眼,就见明月站在面前。
明月身侧的手有些出汗,见他眼神看过来,斟酌着问了声,“你……你怎么会来?”
刚才她的情绪太失控,看到冷凛有震惊,却忘了问他。
冷凛眼神稍稍抬了下,懒懒开腔,“你那个室友还算有点用。”
明月这下明白了。
可是,在这里等着孙建设醒来是她的义务,他完全不需要整夜守在这里。
“那……”
“我不困。”
不等明月问话,他就已经给了答复。
“如果你累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把肩膀借给你。”
明月抿抿唇,听出他的挪揄,没再说话了。
于是,冷凛又恢复成他刚才的姿态。
说来奇怪,虽然冷凛保持着沉默在一旁阖着眼,但明月却没有觉得刚才那么慌了。
天亮的时候,从重症监护室里终于传出孙建设醒来的消息。
医生过来告诉明月,“病人现在恢复了意识,但因为脑出血血量大,仍旧需要进行手术。”
顺便询问明月,是在这里做手术,还是需要转去市里医院。
明月犹豫,市里医院的治疗效果肯定更好些,可舅舅现在的情况……
此时刘芬不在,需要她来拿主意。
正在此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是李北山和阿深。
阿深出现后,自然而然地站到了冷凛身后,向他汇报情况。
李北山到明月面前时说,“我联系到一家市里的医院。”
李北山昨天到后,连夜联系了市里的医院,筛选出一家最近且最有权威的医院。
一旁的医生听后对此也赞同,回去开出院证明。
“北山哥谢谢你。”
如果不是李北山,对于舅舅的情况她可能不得而知。
李北山面容上的表情有些牵强,“谢什么,我们都是同乡,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于是,在商议后,决定让莉莉带着明星先跟着顺子娘回到镇子上等消息。
毕竟,明星还小,也需要照顾。
李北山自告奋勇要送他们回镇子上。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发,又有事儿找了过来。
明月按照流程,到柜台去办出院手续。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明月?”
明月听到声音回头,却看到面前出现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大约四十出头的年纪,一双三角眼里全是打量。
明月很抵触他看过来的眼神,眉心微颦,仍旧礼貌地出了声,“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