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茵没抬头,有些话已经压在她心底太久了,沉重地让她透不过气气,“我知道,先前是我做错了事,我没有资格求得你的原谅。可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徐槿一面无表情打断。
“既然这样,又何必再开口!”
明知道不该说,还要说!
这不明摆着考验人的耐心?
林静茵噎住。
徐槿一淡淡然,无视她脸色的苍白,冷声冷情,“怎么?难道我们之间有非得说话的必要?”
林静茵没勇气对上她的视线,她一直低着头,愧疚出声,“我……我只是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这句话,是她一直没来得及说的。
徐槿一听到了,却只冷眼看着,漠然的态度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强势,“就这样?”
林静茵:“……”
“如果就是要说这三个字,我听到了。”
言下之意,‘我听到了,你该走了。’
林静茵抬头,目光颤颤巍巍看过去。
她只觉得面前站着的人和先前差别太大。
在徐槿一面前,她每说一个字都变得很艰难。
“我……”
张了张口,林静茵还有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就像是卡住了。
徐槿一站在原地等了会儿,见林静茵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耐心瞬间崩了。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么费劲地说话。
不过,林静茵都主动找她了,那她就得把丑话说在前面了。
“林静茵,道歉的话你可以说,但这跟原谅是两码事。如果‘对不起’就能让一切一笔勾销,那你试错的成本岂不是太低。”
盯住面前娇弱的形象,徐槿一收回目光的同时,语气却是直接逼迫一句,“你明知道不会原谅你,却还要做出这副凄惨的模样?怎么,你现在改掉了矜持,习惯了卖惨?”
林静茵没再说话,肩膀已经抽动地抖了起来,眼中更是蒙上一层水光。
对此,徐槿一很警惕,“你——这是要在我面前哭?”
她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而已。
还都是实情。
往旁边扫了扫,看到有人往她们的方向看过来,徐槿一神色不耐,“你该不会真想让人误以为我在欺负你吧!”
“没……”
林静茵说着赶紧抹了抹眼角。
无所谓地别开眼,“那趁早还是把眼泪收回去吧!”
说完,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林静茵把眼泪眼泪擦干,等她再回头时,发现徐槿一人已经走了。
待在原地停了会儿,注意到宋文青教授,于是礼貌地喊了声。
宋文青教授点点头。
不经意看到这一幕,看了看徐槿一,又看了看明显失落的林静茵,他忽然间察觉到了什么。
等宋文青教授再抬起脚步的时候,直接往郑嘉平的办公室走去。
虽然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但宋文青教授停在门口还是先敲了门。
郑嘉平闻声抬眸,“宋教授。”
“郑教授没在忙吧。”
“您是长辈,称呼我嘉平就好。”
“好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倚老卖老一次,就不客气了哈。”
宋文青教授说话间在椅子上坐下,反复看了郑嘉平几眼,手上握着的扇子虚晃几下,嘴唇抿了又抿,一看就是有话要说。
郑嘉平大方地迎上宋文青教授的视线。
虚虚地笑了几声,宋文青教授迟疑,“郑教授和槿一私交很好?”
郑嘉平有晚辈的乖觉,“我们是邻居。”
“那,这么说,你们平时接触应该挺多的。”
“的确是。”
宋文青教授的扇子挥动几下,“那,槿一私下里应该跟你相处挺多的。”
这个……
郑嘉平沉吟了片刻,要是实话实说地话,那就是‘还好。’
“噢……”宋文青教授沉吟着停了停,歪头,又追问一句,“你们真的就只是邻居?”
郑嘉平微囧,“其实,是我在追求她,只是她还没有接受。”
宋文青教授沉吟,“这样啊……”
想到徐槿一转变的性格,宋文青教授心情就有点沉重。
知道郑嘉平的专业方向,随后和郑嘉平说起了曾经的事,“不知道槿一跟你提没提过,她以前也是在这个学校。”
郑嘉平:“了解过一些。”
“说来,槿一算是我的学生,以前我带过他们班两年的课。”宋文青教授,“那个时候她还叫苏雨涔。”
想起徐槿一,宋文青教授说话眼中就有神采,是老师对学生自豪得意的目光。
不过,既然已经改了姓名,宋文青教授也就称呼了徐槿一现在的名字。
“槿一这孩子在艺术上很有天分,每年送进来的艺术生很多。但真正有天分的孩子是可遇不可求,说来,她是我带过最有天分的学生。”
先天的一点天赋,可能旁人穷尽一生都无法与之媲美。
提到徐槿一,宋文青教授眼睛里就有亮光。
像是忽然间想到什么,他朝郑嘉平爽朗一笑,回忆着开口,“你别看槿一现在对人总是爱答不理的模样,先前我带她的时候,她可是班上最机灵的一个,名声在外,就连其他学院都知道,艺术系里有一个机灵鬼,叫苏雨涔。”
“那时的她,活泼话也多,整天都不闲着,满身都是颜料也敢在校园里晃荡,要不是她模样长得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假小子。”
“关键她还胆子大,有回,学校给我们派任务,组织画墙绘,三米高的架子搭上,没一个赶上去,男生都不敢上去,其他两位女同学就更别提了,还是她驾着颜料,三两下就上去,然后给画完了。”
一提到从前,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
尤其是宋文青教授眼睛里赞赏的光,那是没办法做假的。
只是,宋文青教授口中的徐槿一,和现在的差别实在是大。
可……事情哪有一帆风顺的时候。
“可惜啊,真是可惜,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情就好了。”
想到当年,宋文青教授眼中的光渐渐黯淡了下去,接着就是不住地摇头,手上的扇子都忍不住合上,看着面前热气袅袅的茶,长叹一口气,“本来好好的,可惜啊那年我没能带她。”
郑嘉平眸色沉了沉,声色还算平稳,“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