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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热汗从鼻尖滴落。

听力绝佳的姜清屿似乎听见一声“嗒”。

胸口处微烫。

那滴热汗,炙热了姜清屿的肌肤。

在白皙的心口蔓延。

明非绾并未被这滴汗水影响,温软的指腹,一毫一厘的丈量心脏跳动的位置。

最后一针,稍有差池,便会当场要人命。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明非绾确定位置,镇定的看向姜清屿:“今晚不能全解,妾身能做的就是,封住蛊虫啃食心脉,若想解毒,非得找到母虫,才能全解。”

“母虫在哪?”姜清屿一直以为自己伤了脑子。

现在才知道,是被人下了蛊虫。

明非绾摇头:“妾身也是今日才知道王爷中了蛊虫,又怎么会知道蛊虫在哪?”

要不是她主动冲喜,嫁给眼前人,根本不知道上辈子暴毙的肃清王,原来是中了蛊毒暴毙。

说来也是巧了。

她只是想借他三个月后暴毙,守寡的心思,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可能会救他一命。

姜清屿脸黑:“若是你不能全解蛊毒,本王就算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明非绾不受威胁的耸耸肩:“行啊!”

死亡威胁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那种无力感,只有姜清屿清楚。

吃瘪的他想握拳,可惜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余噬心磨骨的疼痛,一阵一阵,让他痛不欲生。

交代清楚,明非绾摁在心口一毫的位置,手起针落。

随着一根金针扎入心口处,姜清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扎心痛意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一时没撑住,人直接昏死过去。

暗卫们大惊:“王爷!”

明非绾瞧着一副哭丧模样的暗卫们,翻了一个白眼:“还活着,半年内找到母虫,便能蛊毒全解。”

“目前,王爷只能多熬三个月。”明非绾把水中的蛊虫捞出来,放在一个个小瓷瓶中,一共装了六个:“你们一人一个,若是靠近母虫十步远,它们会发出气味。”

暗卫们小心翼翼的捧着小瓷瓶:“什么味儿?”

明非绾:“臭鸡蛋的味儿。”

片刻后,厨房的鸡蛋都被闻了一遍,可惜鸡蛋都是新鲜的,他们得去别的地方找臭鸡蛋味道闻了才知道,子母蛊相遇时的味儿。

明非绾半个时辰后,拔了所有金针,只剩下一根护着心脉的金针埋在血肉中。

现在拔出来,姜清屿必死无疑。

瞥了眼倒在地上的管家,明非绾勾了勾唇。

管家醒来时发现自己半边身子动不了,他想叫人,嘴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他吓得脸色一变,挣扎着从床上甩下去。

很快,听见动静的小厮走来:“管家醒了,小的现在就去告诉王妃,管家还好吗,昨晚你喝醉了睡在湖边,要不是小的巡逻,怕是要出事。”

“阿巴阿巴!”管家激动的开口,他想说,他不是喝醉了,而是被王妃暗算。

小厮看着口齿不清,姿势怪异,歪嘴斜眼,口水直流的管家,脸色变了变:“管家你这是怎么了?”

管家:“阿巴阿巴.......”

大夫,

快找大夫!!!

小厮吓得立马去汇报管家的情况。

明非绾昨晚一个人占据一张喜床,至于姜清屿,昏迷后便被她打发去了隔壁,有暗卫守着,她不用操心他的死活。

之前还有点愧疚利用了一个傻子。

现在知道人家不傻。

昨晚差点死在他手上,明非绾内心那点愧疚一扫而光。

如今她可是肃清王的救命恩人,她可以在王府横着走。

反正管家被她扎了几针,中风瘫痪,不足为惧。

刚梳洗好,就听见嬷嬷来报:“王妃,管家那边出事了,瞧着不大好,要请大夫。”

“请,让大夫好好看看。”若不是才冲喜便死人不吉利,昨晚明非绾很想结果了管家,竟想玷污自己,他有几条命?

上辈子,她明明有一手出神入化,救死扶伤的金针,却不知道利用,耽于情爱,画地为牢,在国公府被霍烟磋磨,被傅砚川冷对。

这辈子她看开了,只要是想伤她的人,不管是谁,非死即伤。

金针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

全看她如何使用。

“管家好好的怎么会病了?”静月好奇。

明非绾深藏功与名:“可能为了冲喜的事情累着了,又喝了一点酒,吹风着凉了吧?”

静月想想也是,并未往明非绾身上想。

很快,大夫给管家把脉后,告知明非绾,管家中风瘫痪,保住一条命已是幸运,想要恢复如初,怕是不可能。

明非绾遗憾开口:“管家为了王府废了不小心思,既然病了,便送去庄子上好好休养,该吃药吃药,该扎针扎针,劳烦大夫好好整治。”

大夫点点头,离开时还不忘夸明非绾一句心善,对下人如此仁慈大方。

明非绾坦然接受夸赞,让静思打赏了大夫一点银子把人送走。

管家失势,肃清王没解毒之前是个傻的,现在的肃清王府,能做主的就是明非绾。

也有不少人瞧着新妇入门,脸嫩好欺负。

更多的是,他们都不是忠于王府,背后有着不同的主子。

瞧着管家被送出庄子,有种群龙无首,猴子称霸王的意思。

王府乱了。

明非绾早猜到。

她除了看好自己的嫁妆,也让暗卫盯着王府的下人,想乘乱揪出王府那些眼线,免得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她不舒服。

姜清屿下午醒来,差点一口热水都喝不上。

明非绾叮嘱过,他现在不能喝茶,会刺激蛊虫,它们越活跃,死的越快。

姜清屿醒来后,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脚踢床板,仿佛三岁赖皮小儿:“好饿,好渴,要肉肉,要甜甜,我要吃大鸡腿,大鸡腿儿.......”

他就在隔壁,明非绾原本午睡,被他闹醒。

过去一看,就见他泼皮耍赖的模样。

明非绾暗暗揉了揉眉心,让静思她们退下,对着撒泼的大男人,道:“王爷别装了,没外人,你可以歇一歇。”

傻王听见她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儿,眨巴眨巴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尾平滑略微上翘,透着几分清澈的愚蠢,和昨晚凌人的眼神不同。

明非绾挑眉:“王爷?”

傻王盯着明非绾看了好一会儿,憨憨一笑,眼尾带着几分微红:“姐姐是谁,怎么没见过,姐姐好漂亮,像糯米圆子,好香甜......咕咕.......”

说到吃的,傻王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叫。

他双手羞赧的抱着肚子,可怜兮兮的眨巴着一双清澈愚蠢的丹凤眼问明非绾:“姐姐有好吃的吗?本王饿饿........”

明非绾:“......”

要命,他不像装的。

他是真傻。

哪个身高八尺的大男人,会恶心的说叠词饿饿?

她的鸡皮疙瘩不要钱的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