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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何垚光是听都觉得头疼。

可现实就是这样。

赚点小钱,可以靠起早贪黑的勤奋。

可想改变命运,就往往不得不置身于旋涡之中。

在这方面,魏金跟阿成倒更像是一路人。

他们不但不打怵,甚至还有些小兴奋。

阿成的兴奋,何垚能明白。

性命跟前途之忧已然解除。跟邦康还有了如此深层的交集。

兴奋是情理之中的。

但魏金在兴奋什么?

难道还是因为魏银的死?

他反射弧似乎没这么长啊。

雪茄的味道让不算大的包房里弥漫着一股近似巧克力的甜腻味道。这让何垚的胃跟着翻涌。

眼见这会儿魏金跟阿成的交谈渐入佳境,何垚索性走出房间透口气。

刚才的几杯洋酒,喝的时候没觉得如何。这会儿被外面的小风一吹,何垚才觉得脑袋多了几分昏沉。

他扶着外墙,抬头看明月高悬。

想到自己小时候的房间,月光将窗户的影子映照在床上。自己沐浴着月华入眠的日子。

也想到在木那场口当也木西那会儿,无数次坐在窝棚口仰望明月。

想着映入眼帘的是不是家乡月时的心情。

心中一阵酸楚。

“老板,你没事吧?”

这时候,一道怯怯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何垚转头看到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年轻姑娘。

穿的明明是休闲装,却因为过度清凉而显露出一种廉价的风情。

何垚很少出入这种场所。在内比度更是头一遭。

所以想着应该是刚才进门那会儿,那几个姑娘当中的一个。

何垚摇了摇头,“没事。”

想着对方也是好意。所以何垚多问了一句,“你不用上班吗?”

姑娘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今晚客人不多,轮不到我上工。她们排外……”

“你是外地人?”何垚顺嘴问道。

这姑娘说的缅语,听起来确实有些拗口。

“我是外国人。”

姑娘调皮的笑了。

这一次应该是发自内心的。

“你是国人?”何垚惊讶的问道。

“是也不是。我父亲是国人,阿妈是缅国人。”

两个人有问有答,就跟做采访似的。

“老板,我扶你走走散散酒气吧。你这种情况我们经常遇到,稍事活动一下,很快就能醒酒。”

姑娘说完,很自然的搀着何垚臂弯缓慢往前走。

何垚想自己走来着。

但这会儿脑袋昏沉。

不动倒还好,一动颇有种两眼一抹黑的眩晕。

只能随着姑娘施加过来的力道继续朝前走。

好在这姑娘还算有分寸,走得很慢。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的高跟鞋太高,走不快的缘故。

“你怎么会在这里上班?你父母呢?”何垚问道。

也不全是因为好奇。

在缅北见多了逼良为娼,下意识就联想到一起了。

“我父亲死得早。如今阿妈病重。”

姑娘轻描淡写的给出一个沉重的答案。

“国内不管是医疗条件还是收入水平,都比这边要高很多。你怎么不去那边想办法呢?”何垚奇怪的问道。

怎么不比在这种烟花之地强啊。

当然这话何垚没说。

他不想应了那句风凉话。

说男人的两大爱好:拉良家下水,劝失足从良。

“我没有国内的身份,自然没什么学历。就算留在国内也找不到什么高收入的工作。还不如回缅国,歪门邪道的赚钱路子多。”

何垚:“……”

这么坦率的话,还真让何垚不知道怎么接。

不过看样子,她的歪门邪道似乎也没能跳出五常。

算了,还是赶紧结束这个沉重的话题得了。

不知道姑娘是不是也这么想,问道:“老板对国内很熟?最近来店里消费的,大部分都是国内来的老板。老板也是?”

何垚未置可否。

萍水相逢多说无益。

这姑娘给何垚一种不安分的感觉。

虽然没什么交集,也不愿透露与自己相关的事。

这会儿似乎确实也没刚出来那会儿那么难受。何垚从口袋里随手掏出几张钞票递给那姑娘,算是谢意。

掏钱的时候一张小纸片跟着掏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姑娘眼疾手快,连忙弯腰捡起递还给何垚。

同时也笑纳了何垚递过来的小费,“谢谢老板!老板好人,发大财!”

不过并没有离开。

何垚展开纸片,才发现是被那蒙面男夹在原石当中的那张纸条。

当时自己想看来着,但后面有事就给忘了。

要不是刚才这姑娘眼尖,自己可能就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上面写什么了。

其实真不知道也没什么。但人偏偏都有一颗好奇心。

和要更不例外。

就着路边昏黄的灯光,何垚的眼睛越睁越大。

蒙面男竟然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细蒙?

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可能!

细蒙虽然没有帅的惊心动魄惊天地泣鬼神。但也绝对称得上眉清目秀一表人才。

要不是知道他从事的行当,单看外表,绝对打死都联想不到。

何垚怎么也不能将记忆中的他,跟那个蒙面男联系起来。

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纸条上写的与其说是托付,倒不如说是交代后事的遗书。

把细蒙存在钱庄的款项安排的明明白白。

连密码都写了。

信可能是早就写好的。只是这次寻找到了机会交到了何垚手上。

因为上面的受托人是王义。

上面对于他自己的遭遇,只字未提。

只说不要找他,就当他死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希望王义能将钱交给她。

看到这里,何垚连骗自己都做不到。

脑子里能想到的,就是自己要返回那个我棚户区。

要找到细蒙、要问个清楚。

姑娘倒是个聪明人,从何垚的模样中明白他要打车。连忙表示自己有相熟的出租车司机。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送何垚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但想法是好的。可何垚只能大致说出那棚户区的位置。

根本没办法准确报出地名。

姑娘嫣然一笑,甩了甩捏在手上的钞票,“老板,有我在。别说区区一个棚户区,就是西天我也能送你上去。包在我身上,你就请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