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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她被人从身后掐着脖子,整个人因为外力绷成一条直线。

所有的示弱、乞求都化作对方的成就与满足感。

最致命的却是卡在她脖子上的手,随着愈演愈烈的幅度而越收越紧。

她的后脖颈被死死抵上那人的肩膀,让她逃不掉也挣不开。

而柔软脆弱的前颈,被那只无情的手不带任何犹豫的生生扼住。

她在对方炸开花的熔岩与高高在上的羞辱咒骂声中,被掐的深度濒死。

又在那人无休止的接二连三中,被巨大的痛楚拉回人间。

死里逃生苟延残喘。

那是她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近到她以为自己已经摸到了地狱的台阶。

几番垂死间,卡莲只来得及记住身后那人左耳廓上方的魔鬼标记。

而最后醒来的时候,她像块擦脚的抹布般被随意丢弃在地。

之后半个多月的时间都不敢去坐凳子。

还因为这个缘故,引发了后来更不堪的那段遭遇……

卡莲闭上眼睛,强行收回自己的思绪不再去回忆。

这个纹身的再次出现,让她仿佛置身冰窖。

她几乎是本能的想逃离恐惧,贴到站在切机前的何垚身边。

这时候阿朗已经在切第二刀。

何垚的心悬在嗓子眼,注意力整个扑在机器里的料子上。

感觉到卡莲冰凉的小手抓着自己,何垚头也没回的说道:“卡莲,这刀下去一定涨!”

他心里也没底,像个需要得到肯定与支持的孩子。

“嗯。”

卡莲扯出一个牵强的笑脸。

眼角余光感受到光头充满恶意的目光,卡莲将何垚的手抓得更紧。

“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何垚终于察觉到不对,看向卡莲,“脸色也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说完抽手准备朝卡莲额头摸去。

却被卡莲不着痕迹躲开了,“我没事……生理期……都这样……”

她想过自己的存在可能会令何垚蒙羞,但没想到这种感受来得这么快。

龙女这会儿正在跟阿朗比手划脚阐述自己的解石规划。

她的缅语沟通能力越来越顺畅。

听说在国内的时候,为学缅语她还专门去瑞丽待了一段时间报班学习。

如今虽然还算不上标准,但关键词没问题,沟通就没有太大的障碍。

除了谈价的时候需要用到翻译,平常时间足以自己应对。

何垚将卡莲往龙女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她跟过去多听多看多观摩。

龙女是一个很有毅力跟见地的女人,何垚希望卡莲不要错过跟随学习的大好机会。

别人灌输的知识,像是嚼过的食物喂到嘴里,永远不如自己亲身体会来的深刻生动。

看的出来卡莲虽然不愿意,却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

约莫十几分钟后,阿朗走了回来,侧耳细听了一会儿刺耳的切割声,提前关停了切机的按钮。

“表现好的那块体积偏小,全部切通容易从夹具上掉下来。万一摔坏了可惜。”他解释道。

几分钟沉淀时间,打开盖子,阿朗手上攥着一个扳手,让何垚招呼好蟒化龙的那一半后,扬着扳手朝还连在一起的石皮敲了上去。

手起扳落,蟒化龙准确的落在何垚手上。

重量一入手,还没看过切面的何垚心里松快了几分。

这个个头能有这个重量,种水肯定稳了。

剩下的就看能缠几分色了。

何垚蹲在切机旁认真清理着切面上的油污。

油污对种水的判断影响不算大,但会混淆肉眼对颜色的辨别。

行业里会管一些不够明亮、纯净度有逊的翠色称为“带油感”、“有油味”。

最出名的是“油青料”。

色闷的像是暴雨倾盆前的绿化带。

跟阳绿的差别,就像新鲜的生菜叶片,与腐败化水后的生菜叶片对比。

一个惹人喜爱,还能拿来做菜下饭;另一个放在色减一分银少十两的翡翠世界中,既没那么招人喜欢也没前者更值钱。

“阿垚老板,这会儿倒是沉得住气了嘛。”耳边传来阿朗的调侃。

还在等候结果的客商货主们也围拢过来,“快拿出来看看!”

“哎呀,别冲了。先看个大概!待会儿再洗!”

“你这……不去说书,都可惜了人才。”

有好事者多嘴问了一句这是啥意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卖关子呗!”刚才说话那人回答道。

看客中爆发出小规模的爆笑声。

只有国人才听得懂的段子。

何垚不是有意卖关子,他只是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随便敷衍。

切面随着他手掌的挪开,暴露在大家的视野中。

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

或者说一时半会儿还没组织好运用的语言。

就连刚才骚话最多的那个,这会儿也没发出半点声息。

“这不会是帝王绿吧?”

终于有人开口了。

这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手。

无名指上套着一个硕大的马鞍形蛋面的翠色戒指。

“这是我专门戴在身上用来做色标用的。比对一下就知道色正不正。”手的主人说道。

颜色深深浅浅或浓或淡,很难用肉眼直接精准判断,只在有参照物的时候,才不会受到欺骗跟蒙蔽。

所以有些商家会随身佩戴一件能作为参照物色标的翡翠饰品,防止走眼失了准头。

“这么一看,颜色倒是被比下去了……”

“倒也不是色力不够,更像是里面色不满肉,映出来的颜色分散了的缘故。”

“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像这么回事……”

“不过,这条蟒化龙是实打实化成了……哎,刚才那个头铁的人呢?”

有人想起刚才的光头。

在这人的提醒下,大家均转头四顾。

何垚也朝刚才光头站着的地方看了过去。

哪还有人,早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跑的倒是快……怕是见苗头不对,抹不开这个脸,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不走,难道还留下来等着群嘲啊。要换成是我,兔子都撵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