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姜也话落，一人一灵立刻齐齐地闭了嘴。
一人一灵看向她，一个眼底透着希冀，一个则眼底透着祈求。
都想开口，但都没敢再开口。
“先前我与你说过，管怜思是因舞曲而诞生的灵，属于非生命体。”
姜也便先看向了管长生说起：“既是非生命体，那便没有寿命可言，既没有寿命，自然也就无法用寻常的手段来阻止其消散。”
寻常的手段？
管长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他急忙询问：“姜大师，那非寻常的手段呢？非寻常的手段是不是就能阻止怜思消散了？”
“长生——”管怜思一听他说就想阻止。
但被姜也一个眼神给看闭嘴了。
她不敢得罪大人。
姜也就看回管长生，桃花眼慢慢眯起，折射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精芒：“是，非寻常的手段可救她。”
“但管长生，救她的代价很大，你真的愿意吗？”
“哪怕……你会没有来生，你也愿意吗？”
没有来生？
管怜思几乎是一听到这句，就急得想再次阻止管长生了。
可她还没开口就发现——
自己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屏蔽在外了！
她无法和管长生说话，甚至连声音也传不到管长生那边去！
一时间，管怜思焦急无比，各种哀求姜也不要说。
但姜也并未看她。
姜也说完后就看着管长生，等待他的回答。
管长生有点呆。
但只持续了一秒不到，他就立刻朝姜也点了头：“我愿意！我愿意的！”
“姜大师，求您救怜思，求您救怜思！”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救怜思，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事！
只要能救下怜思，就算没有来生又怎么样？
来生是虚无缥缈的，他只求当下！
“不！不要！不要答应他！”
“求您，求您了大人……”
结界外，管怜思拼命地大喊。
她急得眼睛都红了，泪水不住地流下。
她不要长生救她！
长生不应该为了她而付出巨大代价！
长生应该有来生，他得要有来生！
“这是他的选择。”
姜也终于看向了她，在她不停摇头祈求的目光下说出：“自然，因他的选择涉及到了你，所以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在他的命运轨迹中、在眼下，已延伸出了一条岔路口。”
“左边，是他成功地救了你，即便会付出代价，但至少在当下你们会很好。”
“而右边，则是他没能救下你，在他眼睁睁地看着你消散后，他很快便步了你的后尘，且——”
说着姜也稍稍停顿了下。
她看着听呆住的管怜思道：“他同样不会有来生。”
“不可能！”
管怜思听完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她猛地摇头：“不可能的，长生、长生他是人，就算他为我死了，但他肯定会有来生才对！”
“他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怎会没有来生？”
“大人，他怎会没有来生？”
说到最后，管怜思眼角泪水流下得更快了。
可即便她通红了眼眶，但她眼底却满透着倔强，不肯信的倔强。
她不信会是那样的死局！
长生明明是人，是人就一定会有来生！
她坚信！
“他死后，会自毁魂魄。”姜也却看着她，说出了一句瞬间击垮她的话。
管怜思瞬间呆住。
自毁魂魄！
自毁……魂魄！
想着这四个字，管怜思忽然就觉得身体里的所有力量全都被掏空了般，变得绵软无力。
她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反复张了许久也没能说出。
她开始紧紧地咬住下唇，脸部肌肉都随之颤抖起来。
很快，她本就通红的眼睛立刻决堤，折射出了一抹绝望来！
“不，长生……”她无力地低泣，眼底满是对长生的选择心疼。
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为了她那样做？
她只是一个舞灵，和他相处的时光也并不长，见面就更少了。
他今天才见到她啊！
“姜大师？”
结界另一边，管长生还在等着姜也答复。
他愿意的。
他真的愿意！
他从小相依为命的奶奶早已故去，在这个世上他早已没了其他牵挂，唯一的牵挂就是怜思了。
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怜思消散。
因为——
他喜欢她。
他心悦怜思。
“要如何选择，我不逼迫你。”
姜也对情爱一向没那么的耐心，便朝管怜思落下了一句：“三分钟，给你们三分钟商量的时间。”
“三分钟告诉我，你的选择。”
话落，姜也便不再看向她，也不去看管长生。
她随手变出了之前储存起没喝完的芋泥波波奶茶。
“噗”一声扎破塑料盖，十分享受地喝了起来。
正看得沉默的水友们见了：“……”
纷纷默默地打开了外卖软件。
啊，又是长肉的一天！
罪过。
……
三分钟的时间里。
结界褪去后，管长生和管怜思望着彼此，却谁都没有开口。
管长生眼中透着坚决。
管怜思则眼底浮满了心疼和不愿。
可看着管长生的眼睛，她却再说不出一句劝阻的话来。
任何的劝阻在既定的未来面前，都显得那么无力。
她信的。
她信若是自己劝阻了，长生答应了，在自己消散后长生一定会那样做。
因为是他。
三年多的时间不算太长，甚至他和她之间在此之前从未对视过，但也足够她了解他了。
如对舞蹈的执着，在双目失明后便变得脆弱。
他说过她是他的树洞，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所以如果她真的消散了，那他必然是会……
只是，她虽然相信，但却不愿、不愿他那样做。
“姜大师说的便是我心中所想。”
终于，在三分钟快到了时，管长生开口了。
他看着她，眉眼是那样的坚决：“怜思，如果不是你，我大概早就死了，所以我这条命是你救的。”
“你救了我，我便该报恩。”
“我管长生不是个知恩不报的，如果你非要让我变成那样的人，那我情愿不要这条被你救下的命。”
“我是个孤儿，从前还有奶奶相依为命，但在我考上大学后便没有了，奶奶离我而去，我在这世上不再有亲人，而现在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怜思，你如果也要，那我在这世上便就彻底地成了孤儿了。”
“一个被数次抛下的孤儿，是没有希望活在这世上的。”
管长生低落地说完，说完后他盯着她的双眼，朝她伸出手：“所以怜思，不要抛下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