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麒麟：“……”
听到高祖父声音的一刹那，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下。
虽然他知道那是自己高祖父，不会害自己，但——
咳咳那啥，忽然来上这么一句也还是会有点吓人的哈！
“高祖父。”他深呼吸一口气后回头，朝周志清嘿嘿笑地叫了声。
周志清则一脸嫌弃地瞅他：“多大点事？你还非要把人家大师给找来！小子，你曾爷爷说得对，生老病死是常态，你要习惯咯！不然这以后……”
“嘿，不过你小子放心，你高祖父我现在成了地府的接引阴差，回头等你小子寿终正寝了，我绝对也来亲自接引你！”
“甭怕！”
呃——
覃麒麟听得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高祖父……
哪儿有人这么诅咒自己后人的？
他短时间内才不要高祖父亲自来接好吧？
他还没保家卫国呢！
“好了父亲，这小子胆小，您要是再说，他铁定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覃老先生瞥了眼他，替他解围。
周志清也并不是真的在诅咒他，只是临别时光有点感慨。
听了，他就点点头，脸上的笑忽然沉默下来，叹道：“这小子确实胆小啊，但他虽然胆小，对你却是没话说，孝顺！”
“对了小子，你爸他们人呢？我来了也有几分钟了，这病房里却除了看到你，其他一个也没见着。”
说着，周志清眉头就皱了起来：“一个个的年纪倒是都比你大，可论靠谱却没一个如你的。”
“不像话！”
呃……
覃麒麟再次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毕竟他刚才光顾着守曾爷爷了，也没看到他爸他们去干啥了。
明明之前还都在的。
不过那毕竟是他爸，他就还是硬着头皮帮忙说话：“高祖父您误会了，我爸他们——”
“快！”
“这里！这里这里！”
“医生您再快点，我爷爷他刚才——”
“咚——！”
覃麒麟才开口，话就被门外传进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他侧头看去，就见——
就见他爸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看着他身后的病床，手里的手机忽然落地。
发出了一声清响。
其余跟在他爸身后的人也纷纷站定，一双双眼睛瞬间睁圆！
下一秒——
“爷爷——！”
“曾爷爷——！”
所有人骤然大喊，个个眼睛发红地冲了进来！
直奔病床前！
冲过来后，所有人眼泪瞬间落下，不可置信又不舍地哭起来：
“爷爷！爷爷！”
“我、我就离开了一会儿，我，我是去找医生了，我刚看到您那心率变直了，我害怕，我不想您现在就，就……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您，我连您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怎么会这么快的？麒麟那小子不是说了，姜大师说了爷爷还能撑三个小时的吗？这都还没到三个小时啊！我就是出去接了个电话的功夫……”
“曾爷爷您别丢下我不管啊！我今年就要考大学了呢，您不在了，谁给我掌眼啊？”
“舅舅……”
“……”
冲进来的正是覃家人。
还有一些和覃家有关的亲戚。
满屋子的嚎啕大哭声。
听得覃麒麟嘴角没忍住抽了下，很想拿棉花塞住耳朵。
并且说一句：别嚎了！曾爷爷灵魂就在这儿呢！
当然，在没征得姜大师同意之前，他肯定是不会说的。
“这些瓜娃子！”
倒是覃老先生见了，心里顿时感慨，故意装作嫌弃地啐了句。
只是，看着满屋子的后人，他眼睛还是没忍住地红了。
要是他还是人，还能流眼泪的话，那他这会儿肯定得闪烁起泪花来。
真不舍啊！
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后人，相处了这么几十年的光阴了，忽然就要永远地离开他们，这叫他心里哪里能够真的舍得？
说什么让曾孙看开点，可谁又能真的看开？
他自己就第一个做不到。
病房里的哭声还在继续，被覃家人请来的医生护士则沉默地叹了声气。
但他们还是尽职尽责地走上前，为覃老先生的遗体再次做了最后的抢救。
等到抢救彻底没用后，医生们才面向覃家人宣布了覃老先生的死亡。
听到后的覃家人再次哭得昏天暗地。
完全没人注意到边上站着的覃麒麟。
覃麒麟就张了张嘴，然后扭头看向了曾爷爷低声问：“曾爷爷，您要和我爸他们再见最后一面吗？”
虽然他是不太想再麻烦姜大师的，但如果曾爷爷想见的话，他还是可以去求姜大师的。
“不见！”
覃老先生听了，没有半点犹豫地就朝他拒绝了。
他一脸嫌弃可眼底却藏着不舍地摆摆手：“不见不见，有什么好再见的？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让他们哭一会儿就行了，再见……徒增伤感！”
再见，他怕自己就会更不舍了。
“那高祖父呢？”覃麒麟只好点点头，又问了句周志清。
周志清就更干脆了，直接朝他摆手，态度坚决得一个字都没说。
覃麒麟就：“……”
行吧！
知道两人态度后，覃麒麟就也不再问了，他看回曾爷爷，努力地朝曾爷爷挤出了一抹笑：“得嘞，那曾爷爷您就慢走，要是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您也能当个阴差，等我老死了您来接我！”
“……”覃老先生嗓子瞬间哽咽住。
但他却板起脸来，朝曾孙瞪一眼：“呸呸呸！瞎说什么不吉利的话？给我呸掉！”
“是是是，呸呸呸。”覃麒麟嘿嘿笑着点头。
呸了。
覃老先生这才脸柔和下来，望着他，眼里满是为他自豪的笑：“这才对！行了，话就说到这里，人生总有分别的时候，不能一个劲儿地托着。”
“大师那边你替我再和她说声谢谢，至于你小子——”
“你小子记住了，生而为人，当顶天立地、光明磊落！”
“要是被我知道你小子做出了什么丢我脸面的事来，你看我要不要连夜上来揍你丫的！”
“我到时候——哼，行了不说了，我该走了，再不走外头得催了。”
外头？
覃麒麟听得一愣，忙问：“外面还有阴差？”
“那不然呢？”
回答他的是周志清。
周志清道：“你高祖父我刚成为接引阴差，对流程还不熟悉，地府就派了黑白无常带带我，你想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