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俗和天娇约好对战第二场,待玥华与沉宓分出胜负后,雅俗与天娇便各自调兵遣将,准备带队友上场。
罗国公得知雅俗已经准备上场,便带着嵘耀一道起身,也往李尚书那边去了。
玥华得彩花丝镶嵌宝石金碗,取走不久,击鞠场的使役们赶紧清场,布置新一轮的赛场,不多时,裁判官又高声宣布:“本场彩头——猫眼石多子多福步摇。”
浩然见罗国公前来,便与旁边几位大人一同起身问候,身后的少年们也起身见礼,二位将军对眼前这位职居中军左都督的柱国大人尤为恭敬,嵘耀随后上前礼貌问候几位长辈。
罗国公见到二爷毫不含蓄,直接就说:“浩然贤弟,嵘耀一直想和雅俗小侄女打马球,碰巧今日咱们做长辈的都在,可否让孩子们尽兴玩一玩?”
孟大人为了外甥毫不客气,立刻笑着说:“罗国公,你带嵘耀来迟了,雅俗雅慕两个小侄女已经说好和兆辉一起上场,嵘耀这会儿来,怕是得等了。”
罗国公当即笑着反击道:“孟大人还真是护着外甥呀,这一队三五个人都行,眼下才三人,又不是不能加一个,这么抵触我儿子?”火药味十足。
孟大人笑着叉腰说:“我抵触嵘耀干什么?孩子间的事儿,不得孩子们来决定嘛。”长幼不可欺,长者不怕事,幼者会记仇,这道理孟大人当然懂。
二爷知道罗宗晨人狠话不多,且往日对自己情意在,今天第一次向自己开口,自然不好敷衍,可羽蔚又先开口把话说的剑拔弩张,二爷今日心情不错,不想和谁说什么人情大道理,就向一旁的侄女说:“雅俗,你上场的队友都选齐了吗?嵘耀马球玩的好,把嵘耀也带上。”是问也是令。
雅俗偏向兆辉,就说:“二叔,我已经和兆辉说好了,我和雅慕带着兆辉一起上场,娇儿也就带着他哥哥和舟儿一起,两边都是三个人,我要是再加队友,得问问娇儿,看她那边还能不能添人。”
雅慕刚学马球不久,二爷估计眼下这一场会争的厉害,也怕小女儿受伤,就说:“这样吧,让雅慕下来,雅俗,你带着兆辉和嵘耀一起,有这么厉害的两个队友帮你,肯定能赢。”
雅慕很想玩,为此提前准备了许久,到临上场听父亲这么说,满心失望,但又不敢反对,就在后面偷偷拉了下姐姐的衣服。雅俗知道雅慕为了一会儿能上场,都激动了两天,就说:“二叔,我和娇儿是好朋友,打马球也为了增进友情,选队友我们都提前商量过,两队实力悬殊不大,若是把雅慕换成了嵘耀,娇儿那队肯定吃亏,我担心娇儿她们会不高兴的。”
罗国公为儿子尽力了,二爷也尽力了,雅俗说的合情合理,嵘耀虽有些失望,但都不好说什么。兆辉见雅俗明摆向着自己,心中十分畅爽,孟大人也颇有些得意。
娇儿知道雅慕骑马都不很熟,估计自己还有些胜算,不过看到嵘耀去找雅俗,就有些担心了,怕雅慕换成了嵘耀。舟儿心细聪明,就对鸿飞说了两句,保准能让娇儿赢,邵鸿飞一听,立刻带着妹妹和舟儿过去找李尚书一群人。飞飞看娇儿走向雅俗的位置,嵘耀正好也在那里,就跟了过去,余下的小姑娘们见此,也纷纷好奇跟了过去。
二爷正要劝慰嵘耀,让下次再玩,又见邵家兄妹带着一群小千金过来了,长辈们全回头看着这些孩子。邵鸿飞主动上前问候国公、尚书、寺卿和将军们,又招呼了嵘耀和兆辉,后面的小姑娘们见状也纷纷敛祍行礼,长辈们都笑说不必多礼。娇儿先问雅俗:“雅俗,你准备好了吗?你的队友没变动吧!”
雅俗还没来得及回答,嵘耀就问邵鸿飞说:“鸿飞兄长,你们队能加一个人吗?”
邵鸿飞正中下怀,立刻答道:“嵘耀,你想玩吗?那你来吧,我正好下一场还有马球赛,现在还是歇会儿好,要不你和兆辉俩商量商量,这两队,你们一人一队,棋逢对手,不正好么。”说完就退后了。
邵鸿飞主动退出,这下人员要重新调整了,至此长辈都退一旁不再说话,看几个孩子怎么理。
天麒、天懿、靖宇等一群公府侯府的少年们看这边热闹,喝口茶后就全走过来了,看看到底有什么事儿。
此时嵘耀想和雅俗一队,便准备同兆辉争,兆辉觉得嵘耀又插足自己好事,自然不甘示弱,二人面对面,气氛凝固。雅俗见兆辉和嵘耀之间杀气腾腾,就准备对嵘耀说,自己想和嵘耀一决高下,把兆辉留在身边。娇儿想把兆辉从雅俗那里拉自己这边来,所以不等雅俗开口,立即先发制人,对雅俗说:“雅俗,你和我是队长,舟儿跟我一队,雅慕跟你一队,这是确定的,至于兆辉嵘耀怎么站队,咱们来手心手背分,如何?”
娇儿说的很公平,谁也不好反对什么,就都没意见,于是雅俗、兆辉、娇儿、嵘耀四人站到一块儿玩手心手背,其余人都在一旁围看着。此时舟儿盼着娇儿赢得兆辉,雅慕希望姐姐得偿所愿,飞飞生怕嵘耀跟雅俗在一起,比谁都紧张。
说好一局定输赢,嵘耀看看雅俗,也看看兆辉,娇儿就看着兆辉的手,雅俗和兆辉面对面看着,突然雅俗觉得有点紧张,数到三后一齐伸手,兆辉出手心,雅俗伸出手背,娇儿握拳出手,见兆辉亮出手心,迅速调整,严丝合缝,与兆辉一样,嵘耀慢了一拍,见雅俗出手背才出了手背。
二爷和孟大人一旁看的分明,罗国公一边笑笑,都不说话。娇儿先高兴开口:“我和兆辉哥哥一队。”
不好反悔耍赖,雅俗只能对兆辉笑笑,舟儿惊叹娇儿还有这计策,雅慕觉得好失望,飞飞见嵘耀站在雅俗旁边,心里凉凉的。兆辉觉得自己好事又被嵘耀冲的鸡飞蛋打,很无奈,也无办法,只能对雅俗也笑笑,横竖雅俗想选自己,这便足矣!嵘耀微笑的看着雅俗,也笑着看看兆辉,其余人看完各个长舒一口气,表情无不意味深长。
娇儿怕兆辉让着雅俗,立刻敲打说:“兆辉哥哥,你可要尽心竭力帮我,不能身在曹营心在汉呀!”
嵘耀想正大光明的赢兆辉,就补话说:“是呀,让多没意思。”
事已至此,兆辉只得转向娇儿,突然对娇儿抱拳拱手说:“属下必当全力效忠邵姑娘。”
周围一众听见此话的人,顿时无不笑出了声,娇儿乐的两眼放光,罗国公也被兆辉逗的大笑,气氛瞬间活了。
嵘耀有样学样,立刻也对雅俗抱拳拱手说:“属下必定听随妹妹差遣,万死不辞。”
周围笑的越发厉害,小京城四美见这二人如此,各个表情异样,其余公子千金们也都一脸忍笑。
兆辉听嵘耀的话感觉不爽,就说嵘耀:“你怎么又学我?老是学我。”
嵘耀笑看兆辉,只在心里道:“就学你,你能奈我何?”
二爷笑着说:“兆辉,嵘耀不学别人就学你,还不是因为你太出色了,他才学你的嘛!可见嵘耀就把你当兄弟。”又向一群小辈说:“打一场马球而已,你们这群孩子还弄得我先紧张了。”说完先坐下,不管了。其余的长辈们见李尚书坐了,也纷纷一旁坐下准备好观赛,千金公子们也各自回去就坐。
比赛前,雅俗和嵘耀商议好战术,嵘耀需管牵制住兆辉,雅慕尽量看住外围,雅俗打主力军。娇儿一队也议定战术,兆辉尽力压制嵘耀即可,舟儿和娇儿联手困住雅俗,雅慕骑马不够熟,跑快点就能甩开。随后雅俗和娇儿各自带着队伍上场,双方摆好阵势。娇儿能把兆辉从雅俗那里拉过来,心里无比爽哉,暗暗赌道:“今天我若是赢了雅俗,以后兆辉哥哥就永远是我的。”
锣声一响,旋即开战。
舟儿和娇儿首次联手战雅俗,丝毫没客气,竭尽全力堵住雅俗的每个出口,打的比以往哪次都猛,兆辉和嵘耀又战的难分高下,雅慕骑马还不甚熟,双手不敢轻易放开缰绳,这次赛事激烈程度又远超以前,压根儿帮不上忙,只能骑马跟着队伍后面两头追,赛场一度是娇儿队伍占上风。
雅俗被娇儿舟儿围堵的太厉害,也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好胜心,以往不在人前露眼的招数今日都不藏着了,飞燕踏马,凌空翻腾,双马换乘,挂鞍一侧,各种奇招,连扳两筹,看的满场狂呼。就这马上功夫,现场多少将军都自愧不如,连兆辉嵘耀俩看了也暗暗心惊,单论各自马术比起雅俗恐怕未必能胜。
娇儿舟儿皆未曾想过雅俗坐在飞奔的马上,还能跳去雅慕的马背杀出重围,最后又跳回来,若论个人战力,娇儿舟儿都实在不及雅俗,因此二人越发拼力围堵超越。
场上战斗甚酣,台上观众看的热血沸腾,但是瞧见雅慕那副认认真真在后面干巴巴追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孟大人看见雅慕便乐了,对二爷说:“哥,您那宝贝闺女骑马连缰绳都不敢放,怎么打马球?”
二爷笑着道:“雅慕就充个数而已,你看其他人战的多烈。”
舟儿和娇儿把雅俗围堵的太厉害,雅俗越战越勇,让娇儿和舟儿都颇感吃力,但丝毫不肯放松,三人的马随后撞上了,雅俗的小马为此突然发狂,想把雅俗甩下来。单独坐在一处的嘉泽郡主一眼看见,忍不住就起身喊雅俗。张夫人的女儿和张夫人一样人品贵重,这场球赛虽激烈,打的却很干净,场上几个孩子都是顶好的,郡主这瞬间产生的关心也是发自内心。
兆辉嵘耀俩大男孩实在不好对付人家女孩,都在场上打酱油似的锦上添花,这会子瞥见忙都跑马过去想帮忙。场上几个人一度慌了,全顾不上打球,舟儿天娇连忙喊雅俗,却无方法。雅慕给吓的大声喊姐姐,观台上的人也都吓着了,天懿天麒和定远侯府兄弟们几个坐在一起的,都忍不住起身跑了下去。二爷一见大惊失色,见侄女还想驯马,起身前去就喊:“雅俗,快放手下来。”
雅俗听见二叔的话,就翻身跳下马儿,见马抖抖身体,又好了,雅俗抓着球杖追着马匹跑起来,待跑近马身,以手撑地,一连几个筋斗翻身纵跃至马上,几乎人马合一,满场惊叹失声,好多人都看丢了魂一般,场上比赛继续,仿佛丝毫未受影响。
二爷被这前后一幕看的冒冷汗。不远处的嘉泽郡主用手抚着胸口,紧张的心都要蹦出来,看到这会儿才松了口气,罗国公也紧张不已,怕孩子受伤,但觉得有嵘耀和兆辉在,应该不至于,毕竟大将出身之人,见此一幕还算比较镇定,不过看到最后也惊叹浩瀚的闺女性子是真烈,这会子转头望向妻子,见嘉泽郡主已经坐下来,就过去对紧张难掩的李尚书说:“小侄女一点都不娇气呀!”
二爷听见,看都不看罗国公,也没心情理他,孟大人更对始终没心没肺的罗国公直翻白眼。
雅俗再度上马,越发气势夺人,倒是娇儿和舟儿缓不过来状态。二爷瞧着实在不放心,就命海峰过去对裁判官说,叫场上赶紧都下来休息一会儿。海峰忙跑去说,裁判官闻话立刻宣布暂停比赛。
场上六人就都停了下来,先下去喝点水,缓缓再战,目前娇儿暂时领先两筹。
雅俗、雅慕、嵘耀和兆辉都得回到李尚书旁边,自家长辈在那里。娇儿舟儿回到另一侧,和飞飞坐一起,刚刚的事都有些惊魂甫定。兴国公和饶阳侯聚在一起说话,见女儿回来,就过去提醒说:“娇儿,舟儿,你们现在不能坐下来歇,不然一会儿上场就跟骨头散了架一样。”
娇儿舟儿连忙站起来,看看雅俗那边,果然四个都没坐。当然这番话不通武力的人一开始听不懂,后来想想才明白过来。
雅俗兆辉四个都喝了点水站在一旁,一众长辈都笑看这四个精神四射的小辈,二爷瞧着胆子颇肥的侄女,终于忍不住笑着说:“雅俗,嵘耀的实力只能牵制兆辉一个,雅慕又在凑数,所以这一会儿能不能赢,还是得看你。”
雅慕听爹爹这么说,就笑着插话道:“我爹爹都不看好我呢!”
周围人都被雅慕的话逗乐了。
雅俗就对二叔表示无奈,说:“我也想赢啊,可是舟儿和娇儿两个围堵我一个,我赢不了嘛!”
二爷听笑了,就说:“二叔教你个技巧,马球赛别看对手,看球,不管场上有多少人,球就一个,还有,这是马球赛,不是马术赛,你追着马儿玩空翻,我看着心都慌,这花样再多,与你能不能进球,根本毫无助益。”当然,这个技巧得建立在对手不会犯规伤人的情况下。
罗国公笑看李尚书叔侄,无话说,萧侯爷夫妇今日没来,孟大人见罗国公不开口,也就没好说什么了。雅俗想想二叔的话,受到了指点,又和嵘耀商议战术。兆辉被丢在一旁,心里不爽。
雅俗与嵘耀再度调整战术,二人不能分开作战,得配合好,只管打球,无论对方谁过来,都联手围堵,横竖球就一个。
兆辉猜到了雅俗和嵘耀的计策,便过去对娇儿说:“咱们等会上场,把嵘耀和雅俗分离开,不能让他们二人联手。”娇儿舟儿都点头答应。
双方议定,再度上场,各自死党此时都暗暗期盼。飞飞看嵘耀跟雅俗一起,希望他们还是输了最好。在坻旁观飞飞的神情,大概猜到她所想,也终于明白飞飞为何会暗害雅俗,就提醒飞飞喝点茶。
重新上场,双方都无所顾忌,娇舟听兆辉的话,准备保持上半场优势,分开围剿,她二人联手攻围雅俗,不过二叔的“心诀”甚是管用,雅俗不再看对手,只用心和嵘耀联手配合打马球,哪怕兆辉上来也照截不误,随后雅俗连进两球,势头立即反转。
周围观者看到雅俗似是一团火光满场穿来烧去,无不惊叹这小姑娘厉害,罗国公坐在观台上看,也忍不住对李尚书笑着夸道:“小侄女这打起马球来的样子,颇有大将风范。”二爷笑而不答。
赛时所剩无几,雅俗再行攻得一球,反败为胜,嵘耀见此极力拦住兆辉的反攻,娇儿与雅俗战至最后,终不能扭转乾坤。
线香燃尽,裁判官立刻宣布雅俗所在的红方获胜,两旁鼓乐齐奏,满场欢呼祝贺,雅俗和嵘耀大喜。看雅俗这么高兴,兆辉也开心,雅慕一旁最为高兴。
娇儿想起上场时心里暗暗赌下的话,顿时十分失望,不过看到兆辉在旁边,又立刻对兆辉说:“兆辉哥哥,这一场我输给了雅俗,信心大减,下一场我要和玥华对战,你能不能继续帮我?”
兆辉笑着爽快答应说:“行,下一场,我们一定赢。”
娇儿听兆辉说“我们”,顿时满心欢喜,忽又想到上场前决定和雅俗对战时,兆辉没向自己保证会赢,便又在心里暗暗赌道:“刚刚的这场不算数,以下一场能不能赢为准。”
雅俗拿到猫眼石金步摇时,把步摇送给了一旁欢呼雀跃的雅慕,雅慕拿着步摇高兴的去了父亲身边,给父亲看。二爷见充数的小女儿居然拿了彩头,便笑着问:“雅慕,你感觉自己打的怎么样啊?”
雅慕知道爹爹调侃自己,故意满不在乎的说:“很好呀,我第一次打马球,就赢得了彩头呢!”
周围人都听笑了,二爷听见只能说:“也对,我女儿是一员福将。”
嘉泽郡主今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雅俗,后面有谁比赛也不想关心,估计也没啥大看头了,就对侍女说:“你去和主君说一声,我先行回府,让主君和公子继续留在这儿。”说完便欲起身离开。罗国公听完丫鬟的小声禀报,便叫嵘耀坐会儿,自己去送夫人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