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里,仲景一身的孩子气,并没有太深的城府。
估计仲景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在我身边所安插的第二个人,却是让我方寸大乱。
就算仲景无心,我自然也要把过错全部归在仲景身上。
不过方平平所说言之有理。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这些人胡乱猜测,这并非是什么好事儿。
容易人心散了。
所以,我需要检讨,今日我不该感情用事,我对方平平说的话多了。
说话间,便到了黄兵所在的村子。
黄兵家同样是滨海市某个城中村,只不过黄兵所在的这个村子,已经算不上城中村了,比较偏僻,再往东走,便属于Zh县的管辖范围了。
“末哥!”
下车后,我正准备进村,方平平说道:
“可能是咱们正红火的缘故,黄兵的死闹得还挺轰动,估计已经传开了!”
“末哥,不管黄兵到底是怎么死的,但在外界眼里,黄兵都是咱家里人,要不咱们绕一绕?”
我点头道:
“平平,都听你的!”
方平平的意思是,黄兵是我们兄弟,虽然我是第一次来他这个村,但我是主人,其他势力派来的代表,自然就是客人了。
按理说,我这个主人,要比客人早一些时候过来,好招待客人。
可我偏偏来迟了。
所以,方平平是想让我绕一绕,别从主路进入村子里。
而且方平平私底下与黄兵关系不错,他俩相互去过对方家里,在方平平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到了黄兵家门口。
在黄兵家门口离着不到十米之外的地方,便是黄兵的灵棚。
“平平!”
到了黄兵家门口,我幽幽的对方平平说道:
“听说黄兵父母健在,我是不是要过去问个好?”
方平平略显尴尬的说道:
“末哥,没有这个必要了吧?你要不就在灵棚里等一下?路哥他们都在灵棚里!”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方平平飞快跑进黄兵家的小院,找人要了一个摆布递给了我,规矩我自然懂,便把摆布裹在了自己头上。
依照我们这边的规矩,年轻人夭折,无需存放三天,当天就可以入土为安,而且在没有到一定年龄之前,是不允许进祖坟,并且无需摆置灵棚。
但黄兵毕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避免活着的人过于悲痛,他遵守了当天下葬的规矩,不过却还是摆下了灵棚。
“末哥!”
“末哥!”
“末哥!”
“……”
灵棚内,除了黄兵的家人之外,便是我的几个兄弟。
“妈的!”
我凑到孟路近前,低声说道:
“那小娘们不好整,伺候了她一宿,才算是把她给摆平了。”
“末哥,辛苦了!”在我看来,摆平了赵芳芳,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不过孟路显然对我所说并不感兴趣,看向一旁一个跪在地上,容貌姣好,且又憔悴的女人,说道:“末哥,他就是黄兵没有过门的媳妇……过去说几句话?”
“嗯!”
我点了点头。
孟路的意思是给黄兵未过门的媳妇随礼。
“嫂子,节哀!”
到了那女人面前,我一脸悲痛,却又很是干脆的从包里拿出了一万块钱,递到了那女人面前,说道:
“没想到黄兵发生了这种事儿,我们哥几个都悲痛的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生活上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在我说话的时候,那女人抬起了头。
她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抹恨意。
看来方平平没有说错,是我要了黄兵的性命,此事已经传开了。
不过黄兵的家人怎么看我,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只要他们没有人说破就好。
“给我……哎呦!”
就在这时,突然一旁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扑向了我。
我正面面对黄兵那没有过门的女人,并没有看到那少年的脸,本能的往一旁退了一步,然后朝着那少年冲过来的方向就是一脚。
那少年直接被我给踹飞了出去。
“鹏鹏,你咋样了?”
“别……别胡闹,这是你哥哥的老大!”
“有啥话好好和末哥说!”
“……”
随着我把那少年踹飞,黄兵的家人立即把他围了起来,查看他有没有被我踹坏,言语之中,隐隐在劝解他什么。
“这小子叫黄鹏,是黄兵的弟弟!”
见状,孟路在我身边轻声说道。
“原来是黄兵的弟弟!”
我朝着黄鹏的方向走了几步,我面带微笑,可那双眼睛,却往外冒着寒光,问他:
“黄鹏是吧?什么给你?你想要说些什么?”
从黄鹏刚刚的反应之中,其实我并没有发现什么。
倒是围在黄鹏身边的那些人,他们话里话外透露出了一二。
还是那句话,我不介意黄兵的家人知道,是我弄死了他。
但灵棚外有不少人,我可不希望有人像是愣头青一样,把什么都给抖出来。
所以,我的眼神是在威胁这个少年,让他给我闭嘴。
“我……我……”
果然,黄鹏见到我那犀利的眼神,明显有一抹慌乱,他稳了稳心神之后,这才战战兢兢的说道:
“末……末哥好!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钱不能给我嫂子!”
“万一……万一他丢下我小侄跑了咋办?”
“哎呀,你这死孩子跑什么?”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那张脸却饱经风霜的妇人跑了进来,她先是训斥黄鹏:“没什么事别往灵棚跑,赶紧给我滚回屋!”
而后她才对我说道:
“那个……那个我是黄兵她娘,末哥对吧?您……您就别破费了!”
见状,孟路在我耳边说道:
“末哥,咱们把钱给黄兵她娘也对!”
我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黄鹏一个小小少年,他怎么会懂得这么多的道理?
估计他不许我把钱给黄兵未过门的媳妇,这就是黄兵娘的意思。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的事儿。
别说黄兵和他女人还没有成婚,就算是结了婚,她这么年轻,很有可能会丢下孩子另外找人。
不过此时在我看来,黄兵娘和她的女人,反而是她女人那张脸憔悴许多。
后来我听一些兄弟议论,才有所耳闻,黄兵娘算不上什么人物,但她最不想黄兵混社会。
用黄兵娘的话说,从黄兵第一天出来混社会,她就想到了自己儿子随时都能丢掉性命。
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为黄兵披麻戴孝的女人,心头莫名对她感到有些不值得。
不过这事儿说不上谁对谁错,而且把钱给黄兵娘总归是对的,我便把那一万块钱递到了她的手里,说道:
“姨,节哀吧!”
“末哥有没有到?我都来好一会儿了,他咋还没个动静?”
就在这时,灵棚外响起了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声音。
当听到他声音之时,我还真有些诧异,没想到他竟然也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