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这些套路，但是却没任何的勇气去尝试改变，想不通。”张森觉得这是一个还有哲学性的问题。
“人性，这就是人性。不是有句话说，怕朋友过得差，但又不想他过的比你好。一样的道理！”黎细妹插了一句，劝两人一大早的不要说这消极的话题。
“今天的收购，你们也和家里谈好了，那今天你们怎么安排？跟我回档口还是去逛街？”
黎校长说过两天周末和外孙外孙女一起逛街，今天就不逛了，陪小森去见识一下省城的生意氛围。
“那你们等下吃完就自己打的去逛，太热了，不要省这几块钱车费。我先回档口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我现在去买单。”黎细妹抓起坤包，打开包厢门离开。
“小森今天有没有什么想法？”黎校长伸着筷子去夹水晶饺。
张森想了一下，记忆中自己最熟悉的是西关区和中心区，还是想往熟悉的地方走。
黎校长今天的计划就是陪晚辈，顺便聊一下曾经停薪留职下海的历史。
“我最早来西关的时候，还是二十年前，那时候刚兴起下海潮嘛，我也跟着来。”黎校长回忆起往事。
那时候交通不方便，一来一回就两天了，而且出门也麻烦，没有介绍信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停薪留职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了，有介绍信，那就有一个相对安稳的落脚点。
那时候农产品不值钱，托运的费用也高，就是找亲戚朋友借来了本钱缝在内裤。
到了省城，找了旅馆落脚，再拆出来去进货，
“特别是衣服，叠好了不占位置，而且那些尾货什么的也便宜。那时候其他地方都没去，就听人说十三行有机会，来的时候就奔着十三行的。”黎校长满眼是回忆。
“校长当年也够勇，山长水远的从粤西跑到省城，还是单枪匹马的。”张森想自己在那个年代，肯定是没这个勇气去拼的，当时和现在的环境差的太远了。
“吃都吃不饱饭了，当时这个小女儿也出生了，就一份臭老九的身份，老婆子又营养不良。那时候就在想，一动不动也是看命的安排，豁出去拼一把也是看命运。能主动就不要被动，脑子一热，就这样出来了。”
“你们这一代是很难理解的，那种天要塌下来的感受，不拼不行。我帮乡亲担保，在你爸那里赊欠化肥，你爸一开始也不理解我的。但我还是担保了，当年没有村里的叔伯兄弟帮忙，我不要说上省城进货，连出门的路费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借钱给他们呢？担保又要签字，又要去大队登记，不是很麻烦吗？”张森问。
“不一样，借钱出去了，这关系就不一样了。”黎校长没有再回答，让张森自己想，想好了再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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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有逛商超，找的是超市，有销售果蔬的超市。
已经上市的就黑叶和白糖罂最多，糯米糍也有一些，价格都不便宜。
白糖罂标价九块九，还剩下一下品相不太好的尾货了。
“现在才九点多，这荔枝是卖完了，还是老板昨晚没有进到货啊？”张森很疑惑。
“靓女，今天荔枝没进货吗？都没货卖了。”黎校长问隔壁在整理上苹果堆头的营业员。
“进了，就几十斤，这些都是卖完了的。你们是不是平时不逛超市啊，七八点大姨大妈喝完早茶就来买菜啦，你们现在才来只能收尾啦。”
看来这大婶不好说话，两人谢过就往其他地方走去。
连续逛了四五间超市，不是同一个牌子的，不过情况都差不多。
黎校长和张森在一家茶餐厅等着上菜，一边在分析上午的看法。
“我觉得还是很奇怪，晚上价格都往下走了，应该量起来了才对。但是今天走了这几天家超市，都是缺货，这就很难理解了。下午我们转一下水果店看看，如果还是差不多情况，可能要加大量了。”
黎校长笑了笑。
“你也要考虑另外的情况啊，万一是这些老板觉得荔枝太贵了，少进一些呢？”
张森觉得不会，又不是天价水果，又不是当饭吃，十来块钱影响不大。
“那你就想想我们早上喝早茶的时候谈的情况了，你觉得会不会出现？”黎校长一步步引导。
卡渠道，不是说卡出货的渠道，可以卡进货的渠道。
不是垄断，也太耗资金了。
只要营造一个市场低迷的假象，再花钱找人传一下市场不行的风声，花点钱将收购价诶打压下来。
普通人大部分都有着严重的从众心理，看到有赚钱的榜样了，一窝蜂的涌上去。看到市场行情差了，拼了命的逃，越怕亏损越是亏损的多，然后就越发不计成本的抛。
心黑一点的，分散一下收购，也分散的出货，还真的有这个可能性操盘。
“收上来的货，总不能囤起来吧？又不是加工品，鲜果也就两三天的保质期，哪怕全程冷藏超过一星期也不行啊。而且，有新鲜的水果，谁买冷藏的啊。”张森还是不理解。
黎校长没说话，用食指往天花板指了指。
张森看了看天花板，不明所以。
不过黎校长也没有再回应，要张森自己思考。
旁边桌子传来点菜的说话声，张森突然觉得有点想法跑过去了，没抓住。
这时候餐厅伙计端上菜，并喊了一下菜名，张森一下子惊醒。
北方，不是天花板，也不是天上，是北方市场。
在粤省的果蔬，甚至琼省，很大的一个产出在当时是往北方市场销售的，特别是南方的热带水果。
沈海高速的承担着将南方果蔬运往北方，沈海高速的绿通是很出名，这个地理书有说的，居然给忘记了。
黎校长笑了，“省城的市场对于北方市场来说，是很少的一部分，在北通大老板的想法里，也就是顺带的。在这边才卖几个钱，加多一天的路程，往最北的市场去卖，价格翻个跟斗不爽？而这些渠道，基本都在他们的手里。我们省城的渠道，也没在我们的手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