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顾江漓万分不敢置信。
她没见过哪个孩子刚刚出生还不到眨眼的功夫就睡着的。
这太匪夷所思了。
“安大夫,您确信他只是睡着了?”
“小公子的身体很健康,没什么问题,还真的只是睡着了。”
顾江漓在震惊之余,还是放心了。
她不怀疑安广白的医术,也丝毫不怀疑自己的系统。
她的孩子,当然不可能是有问题的。
“那就好。”江淮之面色缓和。
稳婆这时候连忙说着:“小公子从小就不爱哭,长大了必定极为稳重呢。”
江淮之听到这话高兴得很。
没有哪个父亲会拒绝听到外人对自己孩子的夸奖。
他大手一挥,给了不少赏赐。
在场的人都喜笑颜开的,被江淮之送出去。
顾江漓并未急着入睡,她看着江淮之怀里的小东西,又想起来生产之时,城主和夫人来过这里。
现在浑身轻松了,她也想问问这事:“淮之,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
江淮之不以为意答道:“江漓,你需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就别多想了,父亲母亲刚刚确实来过,但他们已经走了。”
“以城主夫人的性子,她一定会等到孩子出生再离开的,不会连门都不进就走,是不是你拦着他们了?”
“果然瞒不住你。”江淮之有点无奈。
顾江漓莞尔一笑:“你之前不是已经让他们来看我了吗?怎么今日就不让他们进来了?是不是你还有什么顾虑?”
江淮之眸色微深,看了怀中的孩子一眼,转手把这小孩交到荷花手上,让她带出门去。
人走之后,江淮之才说道:“实不相瞒,我的确有些顾虑,但顾忌的不是父亲母亲,而是江淮松那两夫妇。你生产之际,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若是有人想趁机而入害你,这正是最好的机会。
“我要把所有有可能对你不利的因素隔绝在门外,不管是父亲母亲,还是江淮松他们。”
顾江漓眉心一蹙,“你的意思是,江淮松还想对我下手吗?”
江淮之不置可否:“至少孙婵有这个想法,不过失败了。昨日夜里,她一门心思想着要让你与孩子一尸两命呢,红秀在她身边多番劝阻都无用。她来到小楼前看到父亲和母亲被阻拦在外,知晓自己没办法进来,不得已才罢休回去的。”
“她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了?”
“所以我拦着所有人也是很有用的。”
顾江漓只能认同。
“好了,休息吧江漓,别为这些事操心了。”
江淮之的话刚说完,一股疲倦感侵袭而来。
顾江漓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她能感觉到,江淮之在这陪了她一夜,一直没有离开。
翌日,城主和城主夫人还是上门了。
一同前来的,还有江淮松和大着肚子的孙婵。
城主夫人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在道喜,不过这份“恭喜”到底含了几分真心就不清楚了。
刚聊了几句,奶娘便抱着孩子进了屋子。
城主和夫人左看看右看看,满脸的开心。
重新落座以后,城主夫人清了清嗓子,似是十分随意地说道:
“江漓打算日后怎么照顾这个孩子呢?”
顾江漓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城主夫人明显话里有话呀。
她并未急着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一句:“夫人这么问,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江漓,我的确有个想法。你看现在淮之的身体也不好,之前安大夫也说你体弱,再加上这是你们两人的头胎,之前也没有养孩子的经验,所以我想着,这江家的长房长孙,不如就由我来照养,你与淮之便放宽心,好好休养身体就行了。”
此话一出,就连江淮松和孙婵都愣了愣。
这个要求虽然乍一听是没毛病,但是仔细一想,城主夫人明显是要把这孩子放到自己膝下照顾,而且很大程度上,不会再让顾江漓和江淮之参与养孩子的过程了。
顾江漓怎么可能会同意呢?
任谁也不会同意的吧?
顾江漓和江淮之就算再身体不好,也没有到无法照顾孩子的地步。
城主夫人此举,恐怕并不是想着为他二人分忧,反倒是给他们来添堵的。
孙婵和江淮松明白了以后,便笑着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了。
只见顾江漓挑唇一笑,神色间并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
“夫人这么为我和淮之着想,倒真是令我感动了。”
城主夫人有些惊讶,她以为顾江漓会当场发火,然后反对的。
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顾江漓既没有明说答应,也没有反对,而是说道:
“夫人能想着替我和淮之分忧自然是好事,夫人养育孩子的本领我也是十分欣赏的,两位公子在您膝下,现在也是人中龙凤了。
“淮之他敬老尊贤,对您二位十分敬重,算得上是江家的孝子贤孙;而二公子,对发妻宠爱有加,为人专一又负责,是清风城难得的好男人。
“两位公子如今有此成就,皆是您教养的结果呀。”
城主夫人一开始还十分得意的听着,以为顾江漓真的在夸她,可听到后面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再看到顾江漓揶揄的眼神,她顿时明白过来,这哪里是在夸她,这分明是在嘲讽她!
说淮之敬重父母,可他昨天夜里才把他们拦在院外不让他们进门。
说淮松宠爱发妻,可他明明娶妻不久就立刻纳妾了。
最后还说她把两个儿子教养得好,可她实际上是在说她完全不会养孩子啊!
岂有此理!
城主夫人气得站起身,胸口不受控制地上下浮动。
她真想骂这个顾江漓不识好歹,可她要是真的生气骂出口了,不就是侧面证明她急了吗?
可顾江漓明明是在夸她,她为什么要急?急了不就承认了顾江漓对她的嘲讽是正确的吗?
城主夫人左思右想,只能暗暗吞下顾江漓对她的“夸奖”。
她咬了咬牙,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既然你也这么觉得,那之后就把孩子送到我院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