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人打开房门,见到门外打扮华丽的女子,瞬间眼睛都直了。
眼前的两名女子一看就不是村里的村妇,明显是大户人家的贵人。
男人第一次在家中接待这样的客人,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两位贵人……找谁?”
顾江漓侧头,看向男人的身后,轻轻笑了一下:“我找你的夫人。”
“我夫人?”
他回过头,身后站着一名脸色蜡黄的妇女,此时也疑惑地看着他们。
那妇女走上前:“找我?有什么事吗?要不,进来说吧。”
两夫妇也是看顾江漓面善,觉得她们不是坏人,才有了请她们进屋的打算。
顾江漓也没有推辞,站在门边的确不是个商量大事的地方。
她走进屋,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风范。
男人端来两个板凳,顾江漓并未嫌弃,直接落座,而荷花却摆手拒绝,直接站在顾江漓身后。
夫妇二人这时便明白过来,她们是大户人家的主子和婢女。
“两位是什么人?找我们有什么事啊?”
顾江漓释放出平易近人的笑脸:“此次过来,的确有个不情之请。我知夫人已经怀有身孕,希望贵夫人能放弃腹中这个孩子,只要贵夫人愿意,我可以给你们补偿。”
那男人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立刻站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婆娘怀孕了?什么放弃?你、你是要我的婆娘打掉这个孩子?”
顾江漓冷静回答:“不错。”
“为什么?凭……凭什么!”
顾江漓神色淡淡,伸出手后,荷花便把银票放在她手心。
“理由和原因,我不便多讲,但只要你们愿意放弃这个孩子,这三百两银票就是你们的。这些钱虽然不多,但足够你们夫妻二人重新再孕育一个孩子,后半辈子不再受食不果腹之苦。”
“这、这没道理啊!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插手我的孩子的事啊?”那妇人也急忙说着。
“这位大哥,其实你们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你们这么年轻,未来还有很多机会可以怀上孩子,不一定非要这一个。而且这不是还有一笔钱给你们吗?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换三百两银票,这很吃亏吗?”
妇人还想多说,但那男人双眼注视着银票,咽下一口唾沫。
他明显是动摇了。
三百两银票,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就算再在地里种一百年的菜,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他压着自己妻子的手,问道:“只要我们愿意打了这个孩子,你就把这三百两给我们?”
“对。”
“你不反悔?”
“不反悔。”
“我们压根不认识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要是我婆娘喝了落胎药,你又不给钱了怎么办?”
“这样吧,我先给你们一百两,等我确认夫人腹中孩子已经不在了,剩下的二百两再给你们,这总行了吧。”
男人想了想,“好,一言为定!”
顾江漓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一言为定。”
“到时候我们把孩子打了,去哪里找你要剩下的钱?”
“不用来找我,不出意外的话,七天之后,我还会再来。到时候如果你们已经按照计划行事,二百两银票绝不会少。”
男人拿着一百两银票微微颤抖。
即便只有一百两,那也是不小的数目了。
“好,七天后见。”
顾江漓缓缓起身,那妇人突然注意到她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她惊声大叫:
“你也怀孕了!你也是要当母亲的人,怎么会狠心让同样即将身为母亲的人放弃自己的孩子!?”
顾江漓身形一顿,轻侧回头,缓缓道:
“对有些孩子来说,不来到这个世上,反而是这个世界的幸事。”
妇人目瞪口呆,不能理解她话中的含义。
男人一把搂住自己的妻子,仿佛也是让她不要再说话了。
顾江漓带着荷花,一步步回到马车上。
荷花忧心忡忡,时不时看看身后的情况。
“小姐,我能多嘴问问吗?为什么呀?我真是一点也想不明白,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顾江漓吐出一口浊气。
右手慢慢地抚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仿佛那里还能传来隐约的刺痛。
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荷花解释。
上一世的她为了讨得江淮松欢心,假装自己怀孕,从城外的村子里找了个孩子佯装是自己生下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今日所见的妇人生下的。
他在长大后,为了永远保守住自己身世的秘密,把所有知情的人都杀了个干净,包括他的亲生父母,以及上一世的自己。
他曾用一柄手臂长的匕首扎进她的胸口,那种疼痛,她永远不会忘记。
那个孩子,注定是个孽障。
既然知道这些,不如从一开始就别让他来到这个世上。
“荷花,就如同我刚刚说的,那个孩子不出生,反而是所有人的幸事。”
“您是怎么得出这个结果的?您之前明明也没来过这,应该也不认识他们呀。”
“你就当我梦中有神仙托梦吧,总之,那个孩子不生也是好事。”
荷花见她闭上眼小憩,知道她不愿意再多提了,于是也就闭上嘴不再多问。
马车驶回城主府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门外的下人正在拆除门口的红灯笼。
想来是纳妾的事情办完了。
顾江漓径直回了小楼。
完全不知道孙婵正在屋子里大发脾气。
“滚出去!全都滚出去!”
四五个婢女哆哆嗦嗦地低着头退出屋子。
今日孙婵脾气大,她们都可以理解。
毕竟自己的新婚夫君又纳小妾,谁家夫人都不会高兴的。
一个红衣侍女上前安慰:“二夫人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您毕竟是正妻,要是您身子垮了,倒是让那个夏薇钻了空子,到时候就爬到您头上了!”
孙婵直喘气,“她已经爬到我头上了!方才她向我敬茶,给我端了一杯冰凉的茶水啊!她什么意思?不就是在给我下马威,她在告诉我,我已经如同那碗冰凉的茶一样,不得重视了!现如今,她才是二公子心尖上的女人!”
她早该知道的,从江淮松纳妾那一刻开始,她在城主府的日子就不必定不得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