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大人,您这是要去见大王吗?请带在下一起去吧!您先前不是答应过,要引荐在下见大王吗?”
众人散会之后,没想到蔡赐就堵在了门口。他一看到昌平君,就上前搭讪了起来。
“这个嘛...下次,下次一定!”
“相国大人!”
坦白来说,昌平君此时非常为难。他虽然愿意竭尽所能帮助以蔡赐为代表的陈胜吴广义军,但众人已经在刚刚的会上定下了“不直接援助阳夏,而要围魏救赵”的方针。此刻,他正准备向楚王汇报,真的不方便带着蔡赐一同前往。
张良见状,于是主动发言解围道:
“房君请留步,子房正好有几个问题想要讨教。”
蔡赐这才舍弃昌平君,又对着他这位韩相开始了哭诉。
坦白来说,两人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房君蔡赐此番是孤身入寿春,希望能够请动楚军去解阳夏之围。而张良所代表的韩国,也是流亡在楚地,指望着齐军和楚军能够反攻秦国,帮助韩国复国。
同时,另一方面,张良也真的是有问题正好想找对方这个知情人确认。
不久,蔡赐就一五一十地交待道:
“起义发动的时候,在下尚在上蔡,听到消息就第一时间赶去了阳夏。韩相你不知道啊!我们颍川人早就受够了秦国人的盘剥,听到这消息都可激动了!只不过那秦国的郡县统治极严,没有多少人敢像阳夏人那般豁出去直接干了!”
话说起来,不像阳夏原属楚地,上蔡原本还是韩国故地。所以在蔡赐眼里,张良也是“老乡”一般的存在,所以他自然是有问必答,恨不得让流亡的韩庭早点回去,帮他们主持公道。
“那你清楚阳夏那边是怎么起事的吗?”张良继续问道。
蔡赐答道:
“听说吴广大人是本地人,他关爱百姓,素有名望;陈胜大人则是来阳夏帮人种地讨生活的。那天,来征粮的都尉喝醉了,拔出剑来要杀吴广大人,吴广大人就和陈胜大人一起反击...其余人人见状,也就一起参与进来了。”
张良听后,便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他在这“自卫”的说辞中,嗅到一丝阴谋的气息,但此时已经能确定,这场行动就是陈胜、吴广两人所发动的,背后没有别的势力。
其实,张良曾怀疑过是齐国或楚国在背后推波助澜——结果齐相率先发信来问自己是否和这阳夏起义有关联,齐使高陵君也明显表现出了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而楚国方面,不仅没有理由选在阳夏那个地方起事,昌平君等人也是丝毫没有预备后招,几乎就是在靠范增来随机应变。
“看来秦国是自作孽,不可活!唉,如果我早知道有陈胜、吴广这两位人物,一定会提前和他们联系,那样的话现在的局势一定会更有利!”
在张良搞明白了阳夏起义的种种细节,正苦苦思索善后之策时,一个仿佛天崩地裂的消息却传了过来。
“不好了!相国大人遇刺了!”
“什么!”
旁边的蔡赐不由得一惊。紧接着,原本已经动情的他再也撑不住,直接瘫倒在地。
张良也是愣了半晌。随后,当他回过神来之后,却发现案情仿佛已经被侦破了。
几名刺客被当场擒获,无一人漏网。
可是,为首的一人,居然是项庄!
这可是项家军的后人,项羽的族弟啊!
难道项家和这场刺杀有关?他不由得回忆起刚刚开会时,项梁和范增的表现——可两人并无异常,还是像往常那样,如同昌平君的左膀右臂一般呢!
与此同时,寿春城的另一边,王敖正在趁乱撤退。
他也是没有想到,此次行动居然会这么顺利!战果居然会那么丰厚!
不过,在代郡被擒的教训告诉这位秦国的隐秘战线负责人,保全自己更加重要!而现在,正是见好就收的良机!
“哈哈哈,大王一定会很高兴的!楚国看上去也要乱上一阵子了!”
怀着这个念头,王敖顺利地扬长而去。
回到张良这边,他刚把蔡赐安置好,还没来得及去看望韩王,高陵君就慌张地找上门来。张良也只得先去接待对方。
这时的高陵君已经掌握了更多的消息,他于是便一股脑地说给张良听:
“楚王现在非常愤怒,项府那边也在惴惴不安...查案的工作交给了范增...外面已经开始了大肆搜捕,我们该怎么办啊?”
“放心吧,天塌不下来...我们先静观其变!”
张良只能边安慰对方,边暗地自责。
有他在寿春,昌平君却依然遇刺?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情报工作似乎并没有做到位...
他明明知道,此时的寿春就想火药桶一样,有太多的势力在蠢蠢欲动,却没料到有人会铤而走险!
不过,为什么偏偏是项庄?
他又为何要杀昌平君?
张良只知道,项庄有着一身的武勇,却没什么心眼。他平时跟楚地反齐派中的一些极端人士走得很近。可是,楚相明明是严守中立的,怎么首先遭到了他们的针对?
还是说,这中间出了什么偏差?他们原本的目标不是昌平君?
他此时已经无能为力,恐怕只能指望范增能够使得事情变得水落石出了。
不过,范增作为楚国反齐派的领袖,又和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真的会去秉公执法吗?
张良也不由得怀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