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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夏侯楙当真是命大,身上插了十几支箭,但是每支都是插在大腿肩膀等处,没有一处能致命。

只不过他一见到丁辰,当时绷着的那股劲儿立即泄了气,叫嚷着道:“疼,疼啊,快请郎中,我脸上怎么也火辣辣的,不会破相吧?”

丁辰没告诉他那是自己刚才用巴掌扇的,出声安慰道:“放心吧,以你的战功,等你回去必然会成为全邺城各家小娘心中的如意郎君。”

夏侯楙闻言顿时黯然道:“邺城各家小娘心中的如意郎君是你,就算我立下再大的功劳,在她们心中也抵不过你一张脸。

我只要成为邺城各青楼花魁娘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即可。”

“那更不容易,”丁辰正色道:“那些花魁们更看脸。”

夏侯楙顿时生无可恋:“还是让我死了算了。”

随即丁辰派郎中前来照顾夏侯楙,然后带领剩余人马全部进入剑门关。

如此这道成都平原最后的天险算是彻底报废了,从此地到成都全是一马平川,再无任何关隘可守。

此时剑门关内正在进行最后的激战。

太史慈依然且战且退的跟严颜缠斗,而甘宁魏延则抱着膀子在旁边点评。

“哎呀,严颜这一刀稍稍有些偏差,可是太史慈却没有抓住机会反击,由此看出太史是胆怯了。”

“这一枪扎的绵绵无力,傻子都能看出来是虚招,这虚招也太虚了吧。”

“你们俩够了没有?”

太史慈边招架边怒道:“没看见这老儿要找我拼命,还不来帮忙?”

“我们没有马呀,”魏延甘宁摊了摊手道。

这时严颜头发散乱,但是手中的大刀却势大力沉的不住向太史慈劈过去,丝毫不加以防守,为的就是跟太史慈以命换命。

反正这剑门关已经失守,他也没有脸面回去见刘备了,只有这里战死,以报主公知遇之恩。

“放屁,你边上跑的不都是马?”太史慈气急败坏的叫喊着,突然一抖缰绳,纵马向魏延甘宁站的地方擦肩而过。

严颜策马往前追赶,路过二人身旁时,挥刀也向魏延的肩膀劈过。

魏延轻松侧身躲过,同时手中大刀横扫,正扫在严颜马腿上。

这一刀力量非常之大,一下就劈断了马儿一条前腿,严颜当即从马上摔了下来,但他却是不依不饶,在马下依然拿刀去劈向魏延甘宁。

甘宁出手狠辣,回身一枪,正扎中严颜胸口。

这一枪不止穿透了护心镜,就连严颜的身躯也给穿透了,枪尖从背后冒了出来。

紧接着甘宁又撤回长枪,顿时在严颜胸前留下一个血洞。

严颜扔到手中大刀,口中吐出血沫笑了笑,然后跪倒向南,气绝身亡。

南方是成都的方向,他这一跪,乃是愧对主公信任。

剑门关丢了,整个成都平原再也无险可守,蜀汉政权也就完了。

与此同时,赵云带人爬上关墙前去抓李严。

其实从李严听到关后有动静,到曹军杀进关来,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等李严反应过来之时,想要逃都来不及了。

赵云带人冲上关头,只是报出了名号,便已经把李严吓的一哆嗦,他自然听说过赵云的名头。

两人交手两三个回合,李严知道不是敌手,果断投降了。

如此丁辰彻底控制了剑门关。

不过丁辰并没有在这里久待,也没有趁势挥军南下,而是率领人马直接去了江油城驻守……

……

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报捷文书飞奔到邺城。

文书里详细记载了这次剑门关之战过程,主要表述太史慈夏侯楙率人偷渡阴平的功绩。

拿下剑门关,丁辰作为主帅当然是首功,但是麾下众将也要根据贡献论功行赏。

时值邺城早议,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凝重而肃穆。

曹操身着王驾衮服,头戴十二绺王冠,端坐在正中。

他手中拿着那份文书,对着眼前众文武欣慰的笑道:“孤之贤婿已率军攻破剑门关,拿下成都指日可待。

这破碎的山河终于能重归一统,命如草芥的百姓可以安居乐业,血染征袍的将士可以卸下盔甲,这繁花盛世实在令人期待。”

他说着,将手中文书交给手下文武传阅。

天下一统的大业即将在他手里实现,他如何不高兴?

这可是当年齐桓公,晋文公都没有完成的伟业。

当初他的目标也仅仅只是做个齐桓公晋文公,称霸诸侯而已,可不经意间他却已经把所有诸侯都给灭了,做了秦始皇所做之事。

当然,这些诸侯大都是丁辰帮他灭的,不过也没什么,毕竟那是他的女婿。

曹昂站在下首,接过报捷文书看了一眼,随即疑惑道:“子文既然已经攻破了剑门关,为何不挥师南下,直取成都,却跑到江油驻扎起来。

可是因为伤亡过重么?”

曹操斜了儿子一眼道:“亏你跟子文终日腻在一起,竟一点都没有学到他用兵之法。

他停止进攻,屯驻江油,此正是用兵精妙所在。

如今剑门关已破,成都再也无险可守,若继续进攻,咄咄逼人,则必会让蜀人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共同抵御。

可是偏偏子文没有进兵,就如大刀高高举起,却不知何时落下,则蜀中各郡县心中忐忑,自会四分五裂,纷纷来降。”

“大王高见!”下首的荀攸拜服道:“丁国相不用进兵,只需在江油等待蜀中各地前来投降即可,灭蜀的确已经指日可待。

如今天下安定,四海升平,大王所建丰功伟业,不亚于高祖与光武二帝,此人神共鉴。

初桓帝时有黄星见于楚、宋之分,辽东殷馗善天文,言“后五十岁当有真人起于梁沛之间,其锋不可当,”而今五十年矣。

想来此谶必应今日之局,大王宜上映天人,下应民意,早做打算。”

这便是劝进曹操直接称帝了。

毕竟如今的大汉王朝已经真正的名存实亡,皇帝身边上上下下,包括所有朝臣都已经是曹操的人。

而且曹操也已经完成了平定天下的大业,世间再无对手,剩下唯一的目标便是捅破那层窗户纸,直接改弦更张,建立帝号,开创一个全新的王朝。

此时文臣由荀攸程昱带头,武将以夏侯惇为先,齐声向曹操躬身施礼道:“请大王早做打算。”

曹操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捏着胡须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子文还未回军,成都还未平定,此事再议吧!

不过子文捷报中已经说明,剑门关之战太史慈夏侯懋翻越摩天岭,偷渡阴平,居功至伟。

且子林为打开剑门关身受重伤,孤特为其请赐为都乡侯。

待其身体允许,立即返回邺城养伤。

其余有功之臣,等回军之后再行封赏。”

曹操最后几句话是对着夏侯惇说的。

如今夏侯楙的表现的确是为曹氏宗亲子弟做了表率,回想以前那夏侯楙还只是一个终日眠花宿柳的纨绔子弟,可是如今却已经是能左右战局的铮铮悍将了,这份蜕变就值得当先赏赐。

当然,其余之人如曹彰曹真等立功也不小,但是他们都没有受那么重的伤。

提前赏赐也是为了安夏侯惇的心。

自后汉时代列侯自小到大便分为关内侯,亭侯,乡侯,县侯几个等级。

曹操在未称魏公之前,爵位为武平侯便是县侯,其手下自然不能超过县侯这个级别,最高也只能是乡侯。

只不过曹操升格为魏公乃至魏王之后,麾下爵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可以进爵为县侯级别。

其实曹操如今也在着手更改自秦开始便施行的封爵策略,拟在列侯之上加王、公爵位,其中王又有国王、郡王、县王,公又分为郡公、县公、乡公。

只不过这些还都没有实施。

夏侯惇听了曹操的封赏,连忙道:“臣以为不妥。

如今大军尚未归来,所有功臣都未曾封赏,大王如今单单赏赐夏侯楙,岂不寒了众将士之心?

再说夏侯楙不过一战之功,大王便赐其乡侯,这封赏也太过了些,他当不起如此厚赐。”

“孤说子林当得起,他便当得起,”曹操微笑着摆摆手:“你道子文这份报捷文书,专程表述子林之功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他表功?

元让不要再推辞,要不然反而辜负了子文一番美意。”

“可是……”夏侯惇看了看周围众同僚,感觉有些尴尬。

他本是一个非常正直之人,平常就算得到赏赐也全都分给下属,以至于自身并不富裕。

如今仗还没有打完,所有人都没有封赏,兄长独独先赏赐了他的儿子,让他心里怎能过意的去?

可是另一方面,他也为儿子的蜕变感到骄傲。

尤其是当兄长亲口说出儿子的战功,封赏儿子为都乡侯的时候,他感觉脸上很有光,这次儿子的确为他争脸了。

刚才那一瞬间他觉得是他这一生最为荣耀的时刻,比他封县侯封刺史还要令人高兴。

而且丁辰写这么一封报捷文书回来,的确是专程为儿子请功的,他不应该拂了丁辰这番好意。

夏侯惇还在迟疑的时候,曹操早已大手一挥道:“其他人虽然有功,但都没有子林伤重,不用再可是,就这么定了。

你家父子列侯,在我曹魏也是一段佳话。”

曹操哈哈笑着下令散了早议,然后带着曹昂直接来到魏王府后宅丁夫人的院落。

“看夫君春风满面,可是有什么喜事?”正在织布的丁夫人笑问道。

丁夫人虽然贵为王后,但是闲暇之时依然在手工织布。

这似乎成了她的一个消遣。

那织出的布匹,她便送给那些需要赏赐的贵妇们做礼物。

而这些布匹有流落到黑市上的,据说卖出过百万钱一匹的天价,有许多富豪趋之若鹜但还是一布难求。

在邺城,某高官万一哪天穿了一件粗麻布的衣服,没有人觉得对方粗鄙,反而所有人都会对其肃然起敬。

“确实喜事将近了,”曹操坐下喝了一口茶道:“刚刚收到战报,子文率军攻破剑门关,已经进入成都平原,屯兵江油城,看来蜀中战事也快结束了。

子文回军之后便要与节儿完婚,岂非喜事将近?”

“那可太好了,”丁夫人叹息道:“这些年,子文终日出征在外,一年到头我见不到他,这也不要紧,可是连他儿子都会叫父亲了却没见过几面,着实不应该。

如今这仗总算是要打完了,他也该尽一尽当父亲的责任。”

“这些年的确苦了子文,”曹操闻言也有些感叹道:“子修,你亲自为子文督造一座驸马府,所有用料都选最上乘的,等他回来也好享受他一手打下来的太平盛世。

另外,夫人,你也应该为节儿准备嫁衣了。

所有衣物首饰等,尽量选奢靡之物。

孤与夫人节俭大半辈子,女儿出嫁可不能马虎,所有用度都选世间最好的。”

丁夫人笑了笑道:“你恐怕不了解节儿,前天妾身便问过她这事,正准备给她张罗呢,可是她却说一切从简,嫁衣也只穿妾身亲手织的麻布所制。

至于金银首饰一律不用,只用荆钗即可。”

“孤的女儿……要荆钗布衣出嫁?”曹操惊的瞪大眼睛道:“这未免也太寒酸了吧?

就算普通人家女儿出嫁,也终须有几件首饰压箱底,更何况孤王之女?”

丁夫人苦笑道:“妾身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可她说正因为她是魏王的女儿,更应该为世人做出表率。

她的父亲崇尚节俭,她自然不能带头引领奢靡之风。”

“多么懂事的女儿啊,”曹操砸吧砸吧嘴,叹息道:“这么好的女儿,便宜了丁辰那小子。”

“看夫君说的,”丁夫人翻了翻白眼道:“节儿是很善解人意不假,不过难道我家侄儿就很差?”

“那倒不是,”曹操笑道:“子文是这世间唯一能配得上节儿之人,他们是天作之合,再没有这样般配之夫妻了。”

曹昂在旁边听得直想笑,听父母这段对话,总感觉两人是在互相吹捧……

……

与邺城的喜气洋洋不同的是,成都已经陷入一片阴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