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韬在他父皇的儿子中能力并不算拔尖出众的;但他运气好,势力最大、斗得最厉害的二哥和四哥互相搞废了,在母族及小皇叔的帮助下,他斗倒一众哥哥弟弟,成功登顶皇位。
为了牵制错综复杂的朝堂局势,魏韬在无奈之下,听从了太后的建议,封了魏祁为摄政王,替自己稳住那群老头子,好留出时间让自己发展壮大。
至于他为什么愿意封三十出头、年轻力壮、手握重权、随时可以起兵造反的小皇叔当摄政王,他的亲生母亲、太后袁氏是这样回答他的:
太后手上握着摄政王的致命把柄,摄政王绝不敢造反。
至于是什么把柄,太后没和他说。
魏韬几次试探不得,急得抓心挠肝,夜不能寐的。
卧榻之侧怎容他人安睡?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明里暗里的讨好和威胁都用上了,太后依然从容淡定。
后来魏韬也摆烂了,太后不急他也不急。
他是太后的亲儿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他被迫退位了,太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他皇位还没坐热乎呢就被迫退位了,太后的好日子没变,只不过身份从太后变成皇后了。
摄政王废了他,登基了,还娶了换了个身份的太后做皇后。
魏韬被关在皇宫最西北的宫殿里,目瞪口呆的看着携手而来的一家三口。
高大俊朗的小皇叔牵着他温柔的母后,怀里抱着他一母同胞的三岁小弟弟,缓缓向他走来,用最温柔淡定的语气,宣布了他后半生的结局。
他作为废帝,终生不能踏出皇城一步;新建的忠王府,就是他后半辈子栖身之所。
魏韬的世界观坍塌了,他崩溃了。
他亲娘和小叔私通,还夺了他的皇位;弟弟也不是他的亲弟弟。
啊不,不是同父的亲弟弟。
他捂住隐隐作痛的头,蹲在地上怀疑人生。
他浆糊一般混沌的脑子终于在两天后新帝登基的礼炮声传来时炸开了。
他清醒了。
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就得到了真相。
原来母后从小对自己不亲近,母子间相处不咸不淡的,是因为他是和不爱的人-皇帝,生的孩子。
原来母后建议自己封摄政王,还准许皇叔住在宫中,是方便他们私会。
魏韬明白了,却也更加崩溃了。
他以为自己和母后的相处模式是正常的,母亲只是天生冷淡,还是爱他的。
却不曾想,他错了。
母后她心里只有小皇叔,根本就没有自己!
甚至,袁家在她心里都地位都比自己高!
就连才三岁的弟弟,得到的母后都比十几岁的他多;
母后看向弟弟时那温柔慈爱的眼神,是自己从没在母后眼中见过的。
承认自己不被爱是很痛苦的,魏韬受不住这个刺激,疯了。
疯了的魏韬被移居忠王府,终生不得出,死后也只在史书上留下短短的两行字:“帝封魔,幽禁忠王府,年二十八,薨”,就再无下文。
…
魏韬不理解母后的行为,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利益上,选择他这个亲儿子都是最好的,不是吗?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母后的狠心。
魏韬的心已经凉了,他除了想夺回皇位外,还想看着母后后悔。
后悔放弃他,后悔选择小皇叔。
魏韬(于成薇)来的时候,已经是他登基都第三年了。
这个时候,摄政王的权势膨胀到可怕的地步;只要他想,京郊驻扎的二十万大军会将皇宫团团围住,给他来个黄袍加身。
魏韬早就意识到了摄政王权势的增长,可他从小就长在深宫里,登基三年了,踏出皇宫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手中的势力少的可怜,他如何跟摄政王抗衡?
魏韬在勤政殿枯坐了小半个时辰,逛遍了原主的私库,挑出几个小瓷瓶,策划好了一个针对摄政王的局,抬脚就往太后宫里走去。
他没猜错的话,这个时候太后正跟摄政王私通吧?
果然,魏韬只带着一个太监和一队侍卫,一路避开人多的地方,来到朝阳宫外,被太后身边的内侍拦住了去路。
那内侍是跟着太后十余年的老人了,见着魏韬不卑不亢,脸上不见一丝慌乱,仿佛在宫里和人私通的不是他主子一样。
魏韬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命侍卫摁住他,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朝阳宫。
太后为了避人耳目,宫中伺候的人大部分都被挥退了;
摄政王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也可能太看不起魏韬这个皇帝,身边只带了个副将。
此时那副将被跟着魏韬来的暗卫擒住了双手,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先帝留给他的暗卫,是他最后的底牌;
好几个因为派去刺杀摄政王而折损,今天跟着的这三个是仅剩的武功最高强的了,剩下的还没训练出来 。
魏韬站在太后寝殿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内心毫无波澜。
倒是原主,羞愤欲死,恨不得挖地遁走。
亲眼撞破了老娘都丑事,比什么都让人羞臊。
魏韬毫无怜悯,将太监留在门外,自己推门而入。
激战正酣的太后和摄政王没想到有人胆敢来打扰他们,一个吓得花容失色,直往被子里钻;
一个面色铁青,看向魏韬的眼神宛如地狱罗刹;
若不是身上没穿衣服,还有些羞耻心,定是要扑过来直接弄死魏韬的。
魏韬冷笑一声,趁着他二人手忙脚乱的空档,掏出他珍藏的弹弓,瞄准摄政王的小兄弟,“咻!”
一声惨叫响彻云顶,摄政王双手捂着两腿之间,身子因为疼痛而弓成了虾米,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变故发生的太快,摄政王一边忙着穿衣服,一边忙着安抚受惊的太后,心里也不认为魏韬这个儿皇帝敢做些什么。
魏韬也正是看准了这点,下手快狠准。
如果他刚磕的大力丸没有失效的话,那不出所料,摄政王今后就要变成公公喽。
俗话说趁你病拿你命,摄政王魏祁刚摔在地上,太后还没反应过来,魏韬便大踏步上前,掏出小巧精致的匕首,就着魏祁的左肩来了一刀。
这毒药还是先帝当年征战沙场时,从西域小国里缴获来的,中毒之人必须每月服用定量的解药,不然就等着七窍流血而死吧。
作为皇帝,魏韬继承的不仅仅是一把龙椅,还有先帝私库里数不清的宝贝。
先帝虽然不满意他,可也知道他是矮子里拔高个,最能胜任皇帝一职的人选了;因此不但把暗卫什么的都交给他,还把私库都传给了他。
这毒药就放在私库的角落里,被魏韬给扒拉出来了。
匕首深入骨肉,痛得摄政王竟能分神,空出一只手来,企图抓住魏韬。
魏韬刺完,迅速往后一跳,魏祁便扑了个空。
“皇帝!你干什么!”
太后尖叫起来,一只手拢着被子,一只手去摸情郎。
魏韬扔掉匕首,极其挑衅的拿出帕子擦手,“朕干什么?朕倒要问问,母后和皇叔在干什么!”
“皇帝!”
太后袁氏的声音愈发尖锐,风韵犹存的脸上羞愤交加,看向魏韬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
“母后,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魏韬将视线移到魏祁身上,“此毒名为噬骨,皇叔应该知道吧?”
自然知道,因为先帝征战西域时,魏祁就跟着呢。
“不想皇叔七窍流血而亡,不想七弟年幼早夭,母后,您知道该怎么做”
贴身太监弯着腰进来,将手中嚎啕大哭的七皇子魏毓递到魏韬跟前。
心爱的小儿子哭得如此凄惨,太后以为魏韬做了什么,目眦欲裂,差点就要扑过来,“他是你亲弟弟!”
“我还是您亲儿子呢”
魏韬不屑的说道。
魏毓受母亲影响,不喜欢魏韬这个一母同胞的大哥,哭闹着要去抓魏韬;
魏韬迅速的将他扔给太监,太监又将魏毓递到太后怀里。
太后披头散发、香肩半露,此刻也顾不得会被卑贱的奴才看光了,忙伸出手接过哭闹不休的小儿子。
魏祁早就因为疼痛昏死过去,倒在床边不省人事。
魏韬不再多说,带着贴身太监扬长而去,回到勤政殿,让暗卫们守好门口,鞋袜一脱两脚一蹬,美美的陷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