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万春被拉上公堂,有些恼羞成怒,对傅鸿煊吼道:“此事与本官有何干系?本官不过是想过来瞧瞧傅大将军审案,没想到竟被当成犯人来审!本官一定要禀明皇上,傅大将军仗势欺人,无凭无据就给人定罪!”
“无凭无据?来人,将昨晚在乐仁堂抓到的那四个人给本将军带上来!”
宋万春一听这话,顿时如遭雷击。他们真的被抓了,这下可怎么办?
“宋大人,你可认识他们几个?”
“本官怎么会认识。”宋万春眼神都没往那四人身上看一眼,直接答道。
“宋大人看都没看,就说不认识他们,是在心虚吗?”傅鸿煊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好整以暇地道。
“本官有什么好心虚的。”
“嗯,没有最好。你们几个谁来说一说,昨晚上去乐仁堂干什么了?实话实说,不然的话,这天又要下雨了!”
“小的说,小的几个都是宋府的家丁,昨晚管家将小的几个找来,要小的们去永乐巷将乐仁堂那个游医杀了。小的们去到那里却并没有见到那个游医……”
“胡说八道!傅大将军,这些人是不是你故意找来陷害本官的?”
“本将军陷害你?你可真看得起自己!来人,去将宋府的管家带来,本将军有话要问他!”
正在这时,门口有人来报,乐仁堂的游医被抓到了。
傅鸿煊闻言大喜,这不就是瞌睡时有人送来了枕头么,来的真是时候。
“将他带上堂来!”
那游医约莫三十几岁,长得尖嘴猴腮,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就是乐仁堂的游医?你可还记得七日前,谁找你买过鹤顶红?”
“官老爷,若是草民如实交代,可否将功赎罪?”
“可!”傅鸿煊爽快答道。
“这些年去乐仁堂买过禁药的人,草民都登记在这里,官爷请过目!”
傅鸿煊接过那册子,越看越心惊。
册子上登记的人并不多,只有两页,令他惊奇的,是那些药名。
除了鹤顶红,还有龟息散,逍遥丸等,都是他闻所未闻的药物。他卖出去的药并不多,但都很贵。
“这些药都是你自己所制?”
“正是!草民家是江南医药世家,草民自小便跟着家中长辈学习,会制许多药物。”
“你不好好在江南待着,继承父辈衣钵,跑来金陵作甚?”
“草民年幼时被人诱骗,染上赌习,被父亲逐出了家门。听闻金陵遍地黄金,只要不傻就饿不死,所以草民便过来了。”
“你也好赌,可认识一个叫邱贵的赌徒?”
“认识,他与草民同在利来赌坊,不过他后来做了别的行当,草民便很少见到他。听赌坊里的兄弟们说,他找了个专门帮人借钱的活计,可以从中抽成。利来赌坊很多人都让他带去借过钱,不过后来因为他讨债太狠,都不愿跟他来往了。”
傅鸿煊没想到这个游医居然还知道邱贵帮着放印子钱的事,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时,宋家的管家也被带上了公堂,只是他背上背着个大大的包袱,一副准备跑路的模样。
“将军,小的赶去宋府时,他正要逃跑!”
“你就是宋府的管家?叫什么名字?”
傅鸿煊看了一眼被带上来,便一直低着头的宋府管家,问道。
“小的叫宋得财,是宋家的管家!”
“你昨晚为何要指使他们去永乐巷杀人?”
“小的冤枉,小的没有指使他们杀人!”那宋得财闻言立马否认道。
“管家,明明是你让我们去杀人的,还威胁我们说要是不去,我们的家人都别想活了!”那四个家丁立即出声反驳道。
“禀官爷,此人草民见过,七日前就是他找草民买的鹤顶红。当时草民问他姓甚名谁,他不愿说,草民不愿卖给他,后来他才说的。”那游医在一边插话道。
宋得财辩无可辩,只得低头认罪:“小的的确去乐仁堂买了药,昨晚也是小的指使他们去杀人的,不过这一切,都是我家老爷的命令,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宋得财,本官自认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本官!”
“老爷,小的还有一家老小,小的不想死!”
案子审到这里,众人都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宋万春身为大理寺卿,知法犯法,令围观的百姓十分愤怒。
傅鸿煊再次将目光转向宋万春,问道:“宋大人,你可还有话要说?”
“毒药虽然是本官差人买来的,但下毒之事本官却并不知晓。”
“哦?林旭,你怎么说?”
“禀傅大将军,下毒一事是宋大人指使学生干的,为的是谋取陆家的家财,学生原本不从,他便以学生与宋小姐的亲事相要挟……”
“林旭,你简直胡说八道!”宋万春闻言怒极,走到林旭身边便给了他一耳光。
“你们合谋给邱贵下毒,害他致死,还嫁祸给喜登科一干人,如今证据确凿,当按律伏法。林旭革去秀才功名,押入大牢等候判刑;宋万春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要如何处置,待本将军禀明皇上再行定罪。丫鬟红菱,帮着案犯林旭做假证,干扰本将军断案,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至于宋家一干下人,本将军就交由周大人按律法处置。”
“是,下官领命!”
“宋大人,随本将军进宫面见皇上吧!”
“傅大将军,那陆家父子……”周富安见傅鸿煊要走,赶忙问道。
“当然无罪释放!”
“下官明白!”
半个时辰后,傅鸿煊领着宋万春出现在皇上面前。
“启禀皇上,邱贵之死一案已经查明,是大理寺卿宋万春伙同秀才林旭下毒害死邱贵,将其嫁祸给陆家父子及喜登科众人,人证物证确凿,还请皇上定罪!”
“皇上,臣一时糊涂,还请皇上念在臣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给臣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宋万春,你身为大理寺卿,知法犯法,简直罪无可赦!杖责三十,即刻起贬为庶民,永世不得为官!来人,立即行刑!”
“皇上饶命,臣知错了,臣再也不敢了,皇上呜呜呜……”
随即他被两个粗壮的侍卫堵住嘴,拖了出去,求饶声变成了呜咽声。
“皇上,那林旭不仅下毒害死了自己的亲舅舅,还在您面前撒谎,犯下欺君之罪……”
“将他关押起来,择日问斩!”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