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书和随从两人回到家中,刚走进正院,便见到了等在那里的裴丽蓉。
她看着自家老爹一身乞丐装扮,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好半晌才出声道:“爹,您刚刚去哪了,怎的这身打扮?”
“哦,我出去体察民情了,打扮成这样,才能打探到真实情况。你不在院子里好好休息,跑这里来干什么?你娘呢?”
“爹,您知道吗,您撒谎的时候,眼神会一直飘忽不定!说吧,您到底去哪了?”裴丽蓉面容严肃地对他说道。
“蓉儿,爹说的都是真的。”
“玄叔,你来说吧,我爹刚刚去哪了?”裴丽蓉看向站在裴尚书身边的随从,问他道。
“小姐,老爷他、他……”那随从偷偷瞄了自家老爷一眼,吞吞吐吐不敢说。
“蓉儿,你干嘛呢?有什么话等你爹换身衣裳再说也不迟,瞧他这身打扮在这里站着,像什么样子!”
裴夫人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从内室里走了出来,替裴尚书解围道。
裴丽蓉闻言,没再追问下去,转身进入了主院的花厅里。她想等他爹换好衣裳,来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裴尚书回到内室,着急忙慌的问自家夫人:“蓉儿她怎么在这里,吓了我一大跳。”
“估计是你这几日行踪诡异引起了他的注意。怎么样,今日可见着陆家那小子了?”
“见着了,我还让那小子请我吃了顿早膳。”
“哦,你觉得他那人如何?跟咱们查到的可相符?”
“嗯,八九不离十。那小子长相周正,性子也温和良善,咱们蓉儿的眼光还不错。”
“唉,这人再好,他不愿意上门来提亲,也是件麻烦事啊,咱总不能去他家提亲吧,这让咱们老脸往哪搁啊!”
“该说的我今日都已经跟他说了,就看这两孩子的缘分够不够深了!蓉儿还在花厅里,等着我给她交代呢,哎!”
裴尚书收拾妥当,才缓步去了花厅。
“爹,您是不是去找陆璋了?我不是说过不关他的事吗,您怎么不听呢?”裴丽蓉见父亲来了,忙站起身,对他说道。
“不关他的事?你可知你发热昏迷那两日,念叨的都是谁的名字?那兔崽子敢如此待我女儿,我总要弄个清楚明白吧?”
“爹……我这辈子不嫁不行吗,我就守着您和娘过!”
“傻丫头,哪有姑娘家长大了不成亲的?再者说,爹娘年纪大了,总有一日会撒手人寰,到时候你孤苦伶仃一个人,让我们如何放得下心!爹今日见到陆璋那小子了,人品还不错,若是陆家上门提亲,爹绝不阻拦。”
“爹……陆璋他不是跟他救回去的那女子定亲了么?”裴丽蓉想起端午那日萧可跟她说的话,不禁问自家老爹道。
“那女子是骗他的。她原本是江南的一个妓子,被那万家老三万少春赎了身,并将她带回了金陵。她偶遇陆璋,住进陆家,都是阴谋,好在陆家人警醒,并没有让她得逞。前几日那女子在陆家门口闹事,还被官差抓了,后来不知为何又将她放回去了。喏,这是我这两日让人打听到的事,你自己看看!”
裴尚书说着,从袖子里取出几张纸来,递给女儿。
裴丽蓉接过那些纸,快速看了起来。
“原来那女子是专门来骗他的,我还以为……”
“女儿啊,虽然你与那陆家小子两人之间,相互有些情意,但他始终觉得他是商贾之子,低你一等。若是他想不通这一点,你们俩的亲事也很难成。今日我虽劝解了他一番,但有没有用却不好说。这些时日,你恐怕还得耐心等等……”
“女儿记下了,我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他一月之内没有上门提亲,我便听从爹娘的安排。爹娘让我嫁给谁,我便嫁给谁!”
“嗯!”
巡视完铺子的陆璋,回到家中,想起今日见到那老乞丐的事,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他最后决定跟自家老爹说一声,想听听他对这事怎么看。
他来到书房,陆知颂正在里面查看账册。
“璋儿来了,找为父可有什么事?”陆知颂见儿子面露愁容,问他道。
“爹,儿子今日去喜登科巡查铺子时,遇上了一个老乞丐。那老乞丐一见我下马车,便过来抱住了我的腿,央求我给他些吃食。”陆璋在陆知颂左侧的座椅上坐下,对他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什么,你又碰上这样的事了?你没将人带去喜登科吧?”陆知颂一听他这话,就紧张起来,连声问他道。
“没有,我带他去了对面的小食摊,给他买了一碗粥和几个包子!”
“然后呢?”
“他吃完之后,对我说他会相面之术,为了感谢我的馈赠,可以替我看个面相。”
“哦,那他看出什么来了?”
“他说从面相上看,我是一个有福之人,只是嘴巴有些散口,在姻缘方面有些波折。不过他说幸运的是会有姑娘主动瞧上我,那个主动瞧上我的姑娘,就是我今生命定的妻子。”
“是吗,那这些年,除了那朱思琴之外,可有姑娘主动瞧上你?”陆知颂闻言,轻笑着道。
陆璋面上有些羞赧,不过还是打算跟自家老爹坦言:“有,当年我在三相书院求学时,无意中借过一把伞给一个姑娘。我并不知道她对我暗生情愫,直到上次偶然在街上遇见……”
“哦,我记起来了,那姑娘是不是你妹妹的夫子,叫什么来着?”
“正是,她姓裴,是吏部尚书裴大人的小女儿。”
“她竟是个官家小姐?”
“是!儿子就是觉得我与她之间家世相差甚远,配不上她,才婉拒了她。而且端午那日,我在临江楼瞧见了她与一个年轻公子在一起,听人说那公子即将与她定亲,是他未来的夫婿。可今日那老乞丐却跟我说,她是我命定的妻子,如果错过她,我这辈子恐怕再难找到合心意的姑娘了!”
“哦,那老乞丐你以前可曾见过?”
“不曾,不过他那双眼睛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见过。”
“如此。璋儿,你跟爹说实话,你对那姑娘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