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之所以能在万少春面前作威作福,其实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是个官家小姐。虽然她爹的官阶品阶不高,只有区区七品,但比起万家这商贾之家来,身份地位可高出了不少。
她当年因为长相不好,年过十八还没有说上婆家,后来无意中见到了万少春,见他不仅家境殷实,长相也不错,她便托了媒人上门提亲。
那万老太爷知道自己的三儿子是个什么德行,能娶个官家小姐进门,他觉得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于是便痛快地点头应下了这门亲事。
两人成亲之初,万少春迫于马氏娘家的权势,还与她恩爱过一段时日,可没过多久,他便故态复萌,开始对马氏的陪嫁丫鬟动起手脚来。
一开始马氏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并没有将事情闹大,这也使得万少春越来越过分,有时候甚至还当着她的面与丫鬟们眉来眼去。
最后马氏忍无可忍,抄起棍子将万少春和那丫鬟都痛打了一顿,差点将两人打出个好歹来。自那之后,万少春对他才有了畏惧之心,不敢当着她的面胡作非为。
“夫人,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还信不过我吗?真的没什么妓子,要是有、要是有……哎呦,我肚子好痛,我得去趟茅房!”万少春原本想假装肚子疼,逃离马氏的魔爪,顺便出去找那小厮问个清楚,为何要帮着马氏来坑害自己。
可还没等他走出家门口,就被万老太爷派来寻他的人给碰上,还将他带去了万家议事用的福寿堂里。
此时万家的另外两位老爷,万少春的大哥万少棠和二哥万少棣都已经在堂上坐着了。两人见他进来,脸上的怒气更盛。
“三儿,你可知我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一向对他宠爱有加的老太爷,此时脸上没有半点笑模样,将万少春给吓了一跳。
“爹,儿子近日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可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万少春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堂上的气氛不对,他如实答道。
“三弟,听说你这次从江南回来,带回了一个妓子。据说那妓子长得沉鱼落雁,十分貌美,为了替这个妓子赎身,你足足花出去了三万两银子。此事可是真的?”老二万少棣没沉住气,接话道。
“此事我也听说了。三弟,咱们家如今可还未分家,我就想知道,你用来替那妓子赎身的三万两银子,是从何处来的?”老大万少棠平日里话不多,但他每次一开口,便会直击要害。比如这次,他便问出来在座几人最最关心的问题。
这三个儿子当中,万老太爷夫妻平日里最是偏疼小儿子万少春,对他的所作所为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这次与往日不同,这次他动用了足足三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他也想知道这笔钱他是从哪里得来的。
如今万家的生意,绝大部分还是在他自己手里握着,他只给三个儿子各管了一小部分。而老三掌管的,是包括四海客栈在内的几家客栈。凭他对自家客栈生意的了解,一年之内能有三万两银子的盈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担心他还趁自己不备,动用了家中其他产业的盈利。
“爹,大哥二哥,这都是没影的事。我要是说我被人给陷害了,你们信吗?”
“三弟,你说这话,糊弄鬼呢?有句话叫做无风不起浪,你若是真没有干这事,那传言为何只说你,不说别人?更何况你三月份的确去了一趟江南!”万少棣反驳他道。
“三儿,三万两银子对咱们家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将这么大笔银钱花在一个妓子身上,何其糊涂!若此事是真的,你就老老实实跟我们交代清楚,那三万两银子是从哪里挪用的,我们也好采取些补救措施。”万老太爷见儿子死不承认,放软了语气,试图说服他。
“爹,我真的没有带回来什么妓子,你们不相信我,却相信外边那些胡说八道的人,真真令我心寒!”
“爹,少跟他废话,将他身边那小厮万林找来问问,不就知道事情是真是假了吗?”二老爷万少棣道。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便实话跟你们说了吧。这次下江南,我的确从那边带了一个女子回来。不过那女子可不是一般的妓子,她是江南四大名妓之首,享有芙蓉仙子的美名。为了买下她,儿子的确花了不少银子,不过那银钱都是儿子自己想办法弄来的,与你们没有半点干系。”万少春听他们说要找万林过来问话,知道事情瞒不住,干脆直接跟他们摊了牌。
“哦,你的银子不是从家里拿的,那是从哪里弄来的?”万老太爷闻言坐直了身子,问他道。
“这事不用你们操心,那女子我留着她还有大用处的。她如今正在替我办一件事,若此事能成,别说区区三万两银子,就是三十万两银子,我也能挣回来。”
“三十万两?三弟你好大的口气啊!你怕不是在做梦吧!”万少棣太知道自家这个弟弟是什么德性了,听他说能挣回三十万两银子,立即出声讽刺道。
“哼,大哥二哥你们从小就瞧不起我,这回我便要让你们瞧瞧,在赚钱这事上,我一点也不比你们差!”
“三儿啊,一个女子而已,替你干什么能换回那么多银钱?那女子可是妓子,你素来性子单纯,可被让她给骗了!”万老太爷闻言有些不安,提醒他道。
“爹,这个您不必担忧。她的身契都在儿子这里,若是她敢背叛儿子,儿子有的是法子治她!”万少春信心满满地道。
“三弟,你那三万两银子不是拿家里的,难道是借来的?我可听说如今放印子钱的那些人,下手十分狠辣,到了约定的时间若是还不上,后果十分严重。城东的吴老二你可听说了?他就是因为借了印子钱没还上,被那些人给活活打死的。官府如今都还没有破案,根本找不到凶手!”久没吭声的万少棠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