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两刻钟,两人才回到林子里。陆瑶找了棵大树让傅鸿煊靠着,自己在附近寻找猎物。
“陆瑶,你左手边的第三棵松树上,有一只松鼠。”
陆瑶闻言抬头,果然见他所说的位置,一只松鼠正在探头探脑地向下张望。
陆瑶从身上取下弓箭,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弦上。还好滚下山坡的时候,傅鸿煊将她护得严实,箭矢没有完全掉出去,不然她这会可就得徒手捕猎了。
她按照夫子教授的方法,微微将箭抬高,瞄准那只松鼠。
傅鸿煊趁她不备,弯腰拾起一个石子,在她将箭支射出的那一刻,将手中的石子往树上的松鼠扔了过去。
“咚”地一声,松鼠应声而落。
“哈哈哈,我居然射中它了,原来捕猎如此简单!”陆瑶见自己的箭支射出去,松鼠就掉落下来,还以为是自己将它射中的,开心得大笑起来。
傅鸿煊看着眼前笑得如花儿一般的女子,脸上也跟着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还违心地夸了一句:“嗯,你可真厉害!”
“哈哈,我也没想到,我竟能打到猎物。”
“咳咳,赶紧去将它捡起来,一会若是跑了,你就要白高兴一场了!”他很想告诉她,她刚刚射出的箭支,偏离了目标两尺不止。如果没有自己帮忙,她今日的考校铁定过不了关。
陆瑶闻言,赶紧将手里的弓箭挂回肩上,去寻找刚刚从树上掉落下来的那只松鼠。
待她找到时,那松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傅鸿煊刚刚用石子打中了它的头部,但是力道并不大,他觉得它可能只是暂时晕了而已。
陆瑶捡起它,走到傅鸿煊身边,不无遗憾地道:“好可爱的小松鼠啊,如果不是为了完成考校,我还真不忍心对它出手。可惜了,它竟被我给打死了!”
“它没有死,只是暂时晕了过去。赶紧将它装到你的猎物袋里去,说不定等咱们回到马场,它就醒了!”
“唉,也只能如此了,我还得带它回去交差。”
陆瑶将松鼠装入猎物袋中,扶起傅鸿煊,继续往马场走去。
一路上,因为那只松鼠的死,陆瑶情绪有些低落,并没有开口说话。而傅鸿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跟着她沉默了一路。
待两人回到马场,大部分学子早已带着猎物等在那里了。
“傅将军,你们没事吧?听说陆瑶的马惊了,吓得我们都不敢骑马了!”学子们见他们回来,忙围了过来,问他们的情况。
“我无碍,就是脚踝扭伤了,一会让大夫瞧瞧便好了。你们都有猎到猎物吗?”
“有,我猎到了一只山鸡。”
“我猎到了一只兔子!”
“我也猎到了一只山雀。”
学子们七嘴八舌地答道,还不忘将自己手里的猎物举起来给他看。
“好,这次你们都表现得很好,全部顺利过关。至于这些猎物,你们可以去马场后面的烧烤场,将它们给烤了。”
“什么,我们还可以将猎物烤来吃?”一名学子不敢置信地问。
“当然,懂得如何处理在野外射杀的猎物,也是骑射课的一部分。”
“噢耶,太好了,我们有烤兔子吃咯!”
学子们闻言大喜,提溜着手里的猎物,欢呼着往马场后面的烧烤场跑去。
陆瑶看着那些学子们离开,脚步并没有挪动。
“怎么,你不想尝一尝他们的烤兔子?”
“不想,你不是说我的松鼠还会活过来的吗,我想再等等看。”
“嗯,你将它放在这里,我帮你看着。你去替我找个大夫过来吧。”
陆瑶这才想起他扭伤的左脚还没有处理,将那装着松鼠的猎物袋放在傅鸿煊身边,然后将弓箭和箭筒还了回去,转身便往书院的诊室跑去。
一刻钟后,她为傅鸿煊找来了书院里最擅长诊治外伤的大夫。那大夫脱掉他脚上的鞋袜,替他查看伤处。
“傅将军你这脚伤得有些严重,如果只是扭伤断然不会肿得如此厉害。你这脚以前受过伤吧?老夫刚刚摸到你的骨头有些错位,你是不是伤了之后还走路了?如果真是二次受伤,诊治起来会有些麻烦。”大夫伸手摸了摸他的脚踝后,皱着眉对他道。
陆瑶闻言,立即将视线从猎物袋转向傅鸿煊的脚踝处。
因为之前他穿着鞋袜并没有看到他脚上的伤,此时才见到他的左脚已经肿得油光发亮,如同一只炖熟的大猪蹄子。
她想起自己刚刚还在责怪他,将身子的重量全部压到自己身上,这会见到他脚受伤的程度,不禁暗暗自责起来。
“我这脚三年前曾受过伤,不过早就已经好了。你先替我稍微处理一下,回去之后我再找个御医来替我正骨。”傅鸿煊见陆瑶看到自己的伤处时脸色都变了,以为她是害怕,忙对那大夫说道。
大夫叹息一声,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放下,从里面拿出一瓶消肿的药油来,替他将整个脚踝都涂抹了一遍。
“你现在不可再行走了,一会我跟山长说一声,让人找副轿辇过来,抬你到马车上去。”那大夫叮嘱他道。
“好,那就多谢谭大夫了!”傅鸿煊跟大夫道谢。
待那谭大夫走了之后,陆瑶才再次在他身边蹲下,喃喃地道:“都怪我,害你伤得如此严重……”
“这事纯属意外,不要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将你今日猎到的这只松鼠送给我吧。”
“可它都死了……”
“谁说它死了,你再仔细瞧瞧。”傅鸿煊将那装着松鼠的袋子拿过来,让陆瑶看。
陆瑶打开一看,见原本躺着的松鼠此时已经站起来了,正睁着一双大而圆的眼睛警惕地看着自己。
“咦,它真的活过来了,好像并没有受伤!”陆瑶惊喜地对傅鸿煊道。
“我说了它没事,它就不会有事。好了,如今它是我的了。你若是想它了,可以去长宁侯府看它。”傅鸿煊见眼前的姑娘再次绽放出笑容,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陆瑶闻言并没有将他的话当真,只当他与自己开玩笑。长宁侯府那样的高门大户,岂是她一个平民百姓想去就去的。
傅鸿煊见她没有应声,从腰间取下自己的玉佩,递给她道:“这是我的玉佩,普天之下仅此一枚,你拿着它,便没有人敢将你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