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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六艺考校便只剩下了最后一门—骑射。

负责教习陆瑶他们骑射课的夫子萧可,前些时日已经回了书院,还给陆瑶他们上了几堂射击课。原本以为今日考校也是由他来主持,谁知陆瑶来到跑马场,见到的并不是夫子萧可,而是多日未曾露面的威武大将军傅鸿煊。

“你们萧夫子有事告假,今日的骑射课考校由我来替他主持。本次骑射课的考校内容,就是骑马去附近的林子里,猎杀些小动物回来。只要不是空手而归,就算过关。骑马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彼此之间距离不要太近,以免误伤,都听明白了吗?”

傅鸿煊宣布完考校内容,学子们便如往日上课一般,去马棚里挑选自己喜欢的马匹。只是这次,众人身上还多了一把弓箭和一个装了十支箭矢的箭筒,及一个猎物袋。

书院里为学子们准备的箭支是用竹子削制而成,并不像军队里用的那些,为了增加杀伤力,还加了特制的铁制箭头。

之所以用这种竹制的箭矢,是为了防止学子们误伤彼此。因为他们的准头并不是十分的好,用这种不是很锐利的箭头,即便不小心被伤到,也不会对人体造成多严重的伤害,而用来猎杀小动物却是足够了。

这次陆瑶依然选了那匹枣红色的小母马,而那匹马也好似认识她一般,见到她走过来,便亲昵地伸出头往她身上拱去。

“今日我带你去林子里玩,你一定要乖乖的啊!”陆瑶伸手在它的鬃毛上摸了一把,对它说道。那马也好似听懂了陆瑶的话,冲她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跑马场附近的林子延绵好几里地,据说穿过林子,就能见到金陵最大的河流—清水河。

此时已经有不少学子进了林子,陆瑶也快速上马,跟了上去。而傅鸿煊,早在学子们挑选马匹的时候,已经飞上了林子里一棵高大的树木,站在上面便于查看学子们的情况。

学子们陆续进入林子。林子里的小动物们听到动静,吓得四处逃窜。

“快看,那里有一只山鸡!”

“哇,我也瞧见了,我还看到了一只兔子!”

“它们往那边跑了,赶紧去追!”

学子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活蹦乱跳的小动物,兴奋得大叫起来。

陆瑶见那边人太多,便打算抄到另一头去围堵。

只是她骑着马还没走几步,那马却突然疯了似的,脖子使劲往后仰,两只前蹄拼命往上抬,鼻子里还发出哼哼的颤音。随即它便在林子里横冲直撞起来,吓得陆瑶一把握紧了缰绳,将身子匍匐在马背上不敢动弹。即便如此,她仍有好几次差点被马甩下来。

傅鸿煊看到陆瑶这边的情形,暗自心惊。他顾不得多想,立即飞身下树,夺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学子身下的马匹,用力挥着马鞭往陆瑶那匹马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陆瑶的那匹马,虽然跑得毫无目的,但它的速度却很快,片刻工夫就穿过了林子,往山下跑去。

山下跨过两道坡,就是清水河。此时临近端午,时不时会下几场大雨,因此河水比平时深了不少。若是掉入河里,恐会危及性命。

“陆瑶,握紧马绳,不要撒手!”傅鸿煊快速追了过来,冲陆瑶大声喊道。

“傅将军救我,马要冲到河里去了!”陆瑶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吓得一张小脸煞白,没了半点血色。

“别怕,我马上就来救你!”傅鸿煊说着,双腿用力夹紧马腹,朝马儿身上甩了一鞭,马嘶鸣一声,立即加快了速度。

而陆瑶骑着的那匹小红马却还在狂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瞧着已经冲上了离河水最近的斜坡,陆瑶吓得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陆瑶,把手给我!”

正当陆瑶以为自己今日难逃一死的时候,傅鸿煊纵身从马背上跃起,往陆瑶这边飞了过来。

陆瑶来不及细想,将用力太过被缰绳磨破的右手伸了出去。

傅鸿煊拼尽全力将她拉离马背,可是由于马的速度太快,两人落地的时候根本没法站稳,傅鸿煊左脚正好踩在地面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不慎扭伤,无法受力,两人随即跌倒,一路往山下滚去。

在翻滚的过程中,傅鸿煊一直用手护着陆瑶的脑袋不让她被石头碰伤,即使坡上的野草茂盛,他的手和脚还是被石子和荆棘刮伤了好几处。

好在这斜坡上还长了好些灌木,两人滚到离河流还有五尺余远的时候,被一团灌木挡住,终于停了下来。

两人惊魂未定,保持着紧紧相拥的姿势好半晌,都不敢动弹。

“傅将军,你没事吧?”

最后还是陆瑶率先恢复了神智,努力从傅鸿煊的怀里钻出来,问他道。

“我的左脚落地的时候踩到石头上扭到了,手刚才滚下来的时候也被刮伤了几处!”傅鸿煊动了动因为将陆瑶搂得太紧,而有些麻木的双手,声音有些嘶哑。

陆瑶闻言看向他的双手,果然见到有殷红的血液,从他的手背和指缝中流出来。而他脚上的伤,因为衣物包裹得过于严实,从外面看不出来任何异常。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我也不知道那匹马是怎么了,突然就发狂了!”陆瑶看着他血迹斑斑的双手,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事不怪你,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啊?”傅鸿煊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

陆瑶觉得自己手上那点伤,跟他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对他道。

“没事就好,你先扶我坐起来。我记得这清水河边长了一种药草,止血效果不错,你去替我寻些来,可好?”

“是什么草,我现在就去给你找!”陆瑶往河边扫了一眼,那里的确长了许多草,只是不知傅鸿煊说的是哪一种。

“就是那种,长得像蜡烛一样的草。它叫水烛,经常被用来止血。”傅鸿煊指着不远处一团毛茸茸的水草,对陆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