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暮？”
听到这个“炙手可热”的名字，南宫云止不住一阵眼皮疾跳。
随后她打量着面前这位艳名传遍天下的秦淮八艳之首，问道：“来了如何，没来又如何？”
瞧见南宫云一副“拒而远之”的态度，柳如是不由得一声轻叹。
随后她说道：“大小姐，你应该听说过张圣张耐庵的灭世谶言吧？”
南宫云回答：“张耐庵说过太多谶言，你说的是哪一个？”
柳如是说：“佛陀睁眼，天下寂灭！”
南宫云冷然哼道：“对，有听说过——但别的都行，这一个，太扯淡了……”
柳如是却说：“但昨天，周怀安看见了！”
唰……
此言一出，南宫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欺身上来，一把抓住了柳如是的脖子。
她咬牙切齿地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面对着瞬间宛如母狮一般的南宫云，柳如是却依旧保持着花魁大家的姿态，淡淡地说道：“你能知晓，旁人就不能知道？”
呵呵……
南宫云轻笑一声，说：“我本以为经过昨天墨家的清洗，你东林党在洛阳城中的眼线，已经被清扫干净了呢——没想到耳目还是如此敏锐……”
柳如是说：“大小姐，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之所以委身钱先生，就是寄希望于他身上，想让他来拯救这个世间——事实上，钱先生也的确有着这样的能力，现如今的他，统领东南，以东林党为羽翼，是抵抗血月之主侵蚀世间的唯一人选……”
“唯一人选？”
听到柳如是肯定的话语，南宫云止不住想笑：“就凭那个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柳如是叹息一声：“世人对钱先生的误会，实在是太多了……”
“多么？”
南宫云死死盯着柳如是，说：“如果你是错的，又该如何？”
柳如是一脸平淡地说道：“唯死而已。”
南宫云笑了：“你若死了，海棠一族，也将灭绝，不再列入百花之中……”
柳如是听了，一阵烦闷，抬头问道：“不然又能如何？你当年选择了那个墨家的苍耳子，现如今又如何，不也是一样失败了？”
“不！”
南宫云摇头说道：“谁告诉你失败了？事实上，时至今日，我都坚定地认为，这世间如果真的有能救世之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苍耳子，以及他创建的云顶墨家！”
听到这话，柳如是不由得放声大笑：“哈哈哈，既如此，你为何还要脱离墨家？”
曾经的南宫云，坐到了墨家七长老的位置，掌管黑翼堂，位高权重。
然而在极盛之时，她却脱离墨家，回归花门。
面对着柳如是的质疑，南宫云平静地说道：“我回花门，是在为了百花之属，留一条后路……”
“后路？”
柳如是有些疑惑，而南宫云则说：“对，就是这个世界都毁灭了，百花之属，还能继续存留的办法……”
她讲得含糊，但柳如是却一瞬间，就把握住了：“你的后台，是第八位神？”
这世间，对于上古圣贤，说法很多。
有人称之为“七神”，有人称之为“八神”……
而称“八神”者，是除了儒、佛、道、妖、魔、冥、巫之外，还存在着一位无比神秘的神只。
那位神只，有人称之为“万物之始”，也有人称之为“历史灰烬”……
甚至是最为简单的“零”。
并且与离去的七神不同，这位神只，似乎存在于历史的缝隙之间。
隐隐约约，还左右，甚至推动着历史，朝着某种方向发展……
正因神秘，所以世间知晓的人并不多。
即便是人间超凡，也有可能并不知道。
南宫云闻言，眉头一皱，问：“你如何知晓这个的？”
柳如是说：“我都说了，外界对于钱先生误会太多了——他其实是一个博学、强大且心怀天下的人……”
南宫云听着柳如是吹嘘了钱谦益许久……
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说道：“据我所知，陈九暮一直在云顶山城闭关……”
柳如是听了，精神一振，拱手说道：“多谢赐教！”
南宫云却不耐烦地催促道：“走吧！”
……
洛阳城西，三百五十里。
函谷关。
闯王李自成，站在城头，眺望远方。
在他身后，有麾下五虎将刘宗敏、郝永忠、李过、田见秀、高一功，又有左右军师牛金星、宋献策，以及袁宗第、郝摇旗、王进才、马维兴、刘汝国诸将。
除了麾下第一重臣李岩，被他留在了长安，坐镇关中……
几乎麾下大部分的兵力，都齐聚于此。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中原战报，得知清兵入关，占据京城，崇祯吊死，天下大乱……
于是闯王决定领兵东进，逐鹿天下，改朝换代，也过一过当皇帝的瘾。
然而伴随着兵力集结，越来越多的消息汇聚，却让雄心万丈的闯王，一时之间，有些裹足不前。
因为此刻的伥疫蔓延，已经从晋西的表里山河，开始四处蔓延。
据说这一股，却是源于朝鲜半岛之上的尸王李倧。
虽然大量的伥鬼尸群，朝着洛阳方向集结……
但也有部分游离落单的尸群，流落于函谷关以东。
闯王麾下，征战多年，也算精锐。
然而面对着这些伥鬼，却很难适应，尽管组织了军中老营，精锐之辈，在一众战将的带领下，围猎过几次……
但因为伥鬼的特性，导致不少死去的战友，也化作伥鬼，反扑而来。
一时之间，军心惶恐，不敢往前。
不得已，大军云集，据守函谷关，不敢东望。
而这时，洛阳被围之事，也传到了此处。
闯王凝眸远望，许久之后，方才问道：“听说墨家现身洛阳了？”
云顶墨家，总部失而复得，击退半神八思巴的战绩，也是从汉中传来……
当年三大妖王围攻涂山，李自成还在河南征战，并未参加。
但多少也听到过一些风声。
后来脱离银川妖王钳制，征战天下，就不怎么关注了。
现如今乍一听，还颇有些心惊。
如果传说属实，那云顶墨家，也算是一方豪雄。
对于他统一天下，必将是一大阻碍。
牛金星回答：“是，并且与东林党结仇，一日之内，斩杀东林党百人，还将东林党党魁钱谦益之子钱孙南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