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叹。
整个应龙府，偌大的地下空间，却从上到下，都充斥着这声苍老飘渺的老妇人声音。
终于……
等待多时的敌人，如约而至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陈九暮就收敛了气息，化作虚无之中。
与此同时，那盘踞在骨山之巅上的应龙真身，陡然一动，两个宛如灯笼一般巨大的眼睛亮起，发出两束强光，照落到了远处的一块青草地上。
草地之上，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黑衣老妇人。
那妇人，全身笼罩在一件麻衣黑袍之中，仿佛童话里的老巫婆。
在应龙那宛如强光探照灯的目光注视下，她那宛如老树皮一般遍布周围的老脸，还有刀子一般的鹰钩鼻，格外显眼。
瞧见这人，应龙尊者叹了一口气。
它说：“夏草夫人，这才多少年的光景，你竟然变成如此模样，当真让人唏嘘……”
来人正是冥门当代的掌舵人。
明夏草！
之前的聊天，应龙尊者也聊过这位明家二姐。
虽然不如明春秋那般风华绝代，举世罕有的绝代美人，却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那冰山美女的气质，却也是一时龙凤。
甚至还在传说中，人家与东虏老王努尔哈赤，有过一段情缘呢……
没想到这才多少年过去，人就直接骤然老了百岁，成了如今这副老虔婆的可憎模样。
可悲可叹……
然而明夏草却根本不搭理应龙尊者的感叹，只是冷冷说道：“我之前遣使过来，与阁下说过——只要你将这处道场献出，我冥门将许你应龙一个外门长老的位置，并且还将冥城死域，对你开放……”
讲完这些，她死死盯着骨山之上那巨大的龙首，问：“期限已到，阁下还未作答，老妇人就不得不亲自过来，询问你的意思了。”
骨山之上，是长达百丈，堪称恐怖的应龙真身。
骨山之下，是一个丑陋且佝偻的老妇人。
若从体型上，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明夏草为何能够说出如此硬气、冷厉的话语……
但如果联想到对方的身份，就应该知道一点。
实力……
永远都不能用肉眼所见，来判定的！
……
没有人胆敢轻视一名冥门超凡。
即便是应龙尊者这种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的老东西。
不过之前是之前。
现在是现在。
面对着明夏草的提问，这条老龙陡然垂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黑袍老妇人，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冥门的当家人，可是明春秋……”
“哼！”
听到应龙尊者的质疑，老妇人冷哼一声，说：“你是觉得我不够资格，还是觉得我大姐不在，冥门并非威胁？”
老龙却淡定说道：“都不是——只不过进入冥城死域这等圣地，不是冥门当家的承诺，谁人敢信？”
他这似乎“还有商量”的口吻，让原本杀意凛然的明夏草稍微一松。
随后老妇人说道：“我大姐深陷深渊死地，一时半会儿，难以回返——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在想办法了，目前已经回来一些，不久之后，仪式完成，毕将全盛回归！”
“哦？”
听到她的解释，应龙尊者张开大嘴，似乎在笑，又似乎在感慨着什么。
它问：“可否透露一二？”
老妇人却说：“这是我冥门一等一的大事，你若入了我冥门，到时候自然知晓……”
应龙却又问道：“虽说你大姐无法回归，但近年来，冥门抛头露面的，却是你小妹明冬皇……”
“哼……”
一提这个，老妇人多少有些不屑。
但她还是回答道：“她有事，最近都不会出面……”
话没说完，却被应龙尊者陡然打断：“是不会出面，还是回不来了？”
……
简单一句话，直接将场中的火药味拱起。
那被黑袍包裹的老妇人，陡然仰头，死死盯着那山一般巨大的应龙真身。
她咬牙说道：“你想说什么？”
应龙尊者再无掩饰，嘿然说道：“明冬皇勾结血月魔人，擅自进攻墨家分舵，被人直接斩杀了的事儿，虽然隐秘，但终究还是流传江湖——你这么着急，要我道场，不就是为了帮她借尸还魂，重铸超凡之身？”
被对方直接点破目的，老妇人却并不惊慌。
她淡然自若地说道：“是，又如何？”
应龙尊者依旧冷笑连连，说：“再就是你大姐——世人只知明春秋触犯天道，最终引来神罚，却不料那幕后的告密者，正是你这位姐姐后面毫无存在的小跟班……”
“呵呵……”
应龙尊者居高临下，双眼瞪得多大，仿佛要将对方窥视得一干二净：“用姐姐的性命，换取冥帝之心，实力暴涨的背后，却是以自己至亲之人为代价——这才是你十多年间，变得如此面目可憎的真正原因吧？”
轰！
当应龙尊者说完，地上的那个小老太太，突然间挺直了身躯。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身形，顿时暴涨百倍。
显露出了法相真身的明夏草，居然能跟那近乎接顶的骨山，几乎平齐。
陡然变大的明夏草，面色依然淡漠。
她眯眼说道：“所以，你还知道什么？”
应龙尊者冷笑，说：“表面上看，明冬皇这些年出尽风头，无恶不作，仿佛主导了冥门一切——但实际上，她不过是你操纵的傀儡罢了，对不对？”
如此图穷匕见，刺刀见红，让那个老妇人终于不再掩饰。
……
明夏草打量着这条盘踞于骨山之上的老东西，由衷地说道：“不愧是占据了上古战场、无边死域的应龙尊者，吸收了那么多的强者亡魂，你对于我冥门的了解，不亚于我们一脉的核心人员啊——这事儿，就连苍耳子都被瞒了，你却居然猜到了？”
“哼！”
老龙打了一个响鼻，傲然地说：“苍耳子活了多少年，我活了多少年？他见过多大阵仗，我又见过多大阵仗？”
骄傲过后，它却是又八卦起来：“话说，你之所以如此，是不是因为爱上了苍耳子，求而不得？”
“住口！”
那个面容狰狞可怖的老妇人，终于绷不住了：“不要跟我提那个花心烂人——他不配，他配不上我姐姐，更别想碰瓷我……”
骂完之后，她死死盯着应龙尊者，说：“好了，不说了！”
在知晓对方并无归顺之意后，明夏草也终于没有了废话，直接说道：“既然知晓我的本事，为何还不快跑？”
说完话，她将手一招……
呼！
无数鬼火，却是从那遍地枯骨之上，汹涌浮现。
开打、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