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臭。
而且还是陈年老尸！
同样的臭味，陈九暮似乎在好几个地方，都有闻到过。
他下意识地屏气凝神，不敢大喘气。
这时一股淡淡的光亮，在前方空间浮现了出来。
是那啼婴兽本身散发出来的红光。
那小家伙，浮在半空……
双手发光，照亮了整个空间。
而感觉到陈九暮的目光，它还咧开大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细密牙齿，冲着陈九暮讨好的笑。
嘤嘤嘤、嘤嘤嘤……
这声音，宛如小孩夜啼，让人抓心挠肝，很是不喜。
陈九暮却也只有强忍着，打量左右。
不看不知道。
一看这儿居然是一个还算宽阔的地洞。
在左前方的一片，有着一大堆的尸骨。
有新有旧……
从模样来看，应该都是婴孩的……
很显然。
这儿就是那啼婴兽诞生的地方。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下方有一条通道，斜着向下，似乎通往某个地方去。
啼婴兽飞在前方，不断朝着陈九暮招手。
这意思……
似乎想让陈九暮跟着它一起。
……
“九暮，陈九暮……”
洞口上方，传来了白芷的喊声。
“在！”
陈九暮应了一声，白芷赶忙问道：“下面什么状况？”
陈九暮简单描述了一下，如实回答。
然后他说想要跟着，一起往下面去探查一番。
说话间。
却瞧见白芷居然也跳下了地洞。
当人落地，陈九暮伸过去，一把将她扶住：“你怎么下来了？”
白芷单手执刀，打量左右。
好一会儿，她方才强忍呕意，开口说道：“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呢？”
陈九暮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那就一起去。”
他现在，基本已经判断那啼婴兽算是归化，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而这小小村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也很想弄清楚。
于是领先，朝着那甬道走去。
啼婴兽瞧见陈九暮走来，兴奋得“嘤嘤”的叫唤。
然后飞在前方，提供照明。
它带着陈九暮，以及白芷，在狭长的甬道中行进着。
这地道，忽窄忽宽，很难行进……
有的地方，甚至需要趴下来，一点一点往前挪动。
不过到了地下五十米左右……
空间却突然为之一宽。
这儿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溶洞，空间宽阔到甚至能够容下地面上的整个村庄。
不仅如此……
那地下到处都是结茧，就仿佛到了某个蜘蛛洞里。
陈九暮和白芷，从一道狭小的洞子里，勉强爬出，然后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都不由得一阵惊愕。
白芷瞳孔地震，陈九暮脸色严肃。
而那头啼婴兽，则宛如萤火虫一般，在宽阔而巨大的地下洞穴中飞舞转圈，照亮着眼前的一切。
……
好一会儿，白芷方才回过神来。
她颤抖着嘴唇，有些艰难地与陈九暮说道：“我的天——我们找到了一个伥鬼巢穴……”
陈九暮点了点头：“对的……”
这儿，的确是一个伥鬼巢穴。
一个批量生产伥鬼，并且孕育伥鬼虫的鬼地方。
谁也没有想到。
在距离墨家那张“伥鬼分布地图”，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还存在着这么大规模的伥鬼巢穴……
而且就是在这么一个小山村的地底之下。
估计将他们留在这儿搜查的令狐远，都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
“大部队应该是，迁移走了！”
陈九暮的目光，在周围巡视一圈之后，落到了半空中的那头啼婴兽身上。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特别是伥鬼这种侵略性极强的邪性物种。
所以，瞧见那头啼婴兽如此活蹦乱跳，陈九暮就知道……
这儿的确是一处伥鬼巢穴。
但也可以称之为“前巢穴”……
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使得以前于此隐藏的伥鬼巢穴，现如今已经迁向别处去了。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
陈九暮跳下山石，来到下方的坡地，对着其中的一个巨大丝茧，直接挥刀剖开。
唰！
一刀下去，一道整齐的破口出现。
里面空空如也。
啥也没有。
白芷也破开几个，发现都是空的。
如果巢穴没搬，那么这几个茧子破开，说不定里面会蹦出几个虎伥来……
而现在，人去楼空。
……
“萤磷矿……”
在一处转角处，白芷又有了新发现。
陈九暮走了过去，瞧见是一片略微有些黯淡的灰黄色矿石。
矿石之上，略微有些能量波动。
但只能说非常轻微。
他走过去，打量了别处，瞧见这些矿石上面，似乎生长过某种株丝……
现如今却只剩下大片有机物的污渍，散发着石楠花一般的古怪臭味。
白芷思索过后，说道：“基本可以确定了——这儿有一片萤磷矿，被伥鬼母体看上，寄生于此……”
陈九暮说：“但等到矿石枯竭，它们就迁移去了别处。”
说完他却皱眉说道：“但村子里一直保持如初，甚至还有人于此布下幻阵，又是为何？”
布下的幻阵，极有可能是伥鬼母体所为。
但保持如初呢？
巢穴都迁移了，为何还要在这里，装神弄鬼呢？
陈九暮有点儿想不通。
但白芷却已经收获满满，打算先去外面，飞鸢传书，通告令狐远。
毕竟。
这澧州城外，出现了伥鬼巢穴，终究是一件大事。
或许极有可能，改变整个地区的局势。
陈九暮点头，让啼婴兽带路，将先将白芷给送出去。
他准备在这儿，继续搜查一番。
……
白芷离去，陈九暮摸出了一盏随军配置的墨家油灯，往靠里的地方搜查了一会儿。
很意外的，他连续找到了不少的伥鬼菟丝子……
陈九暮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
他听到右下角的一个坑洞中，似乎有古怪的声音传来。
陈九暮皱眉，拔出了刀。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来到坑边，却瞧见是一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人。
一个活人。
陈九暮错愕，跳下这个两米的大坑，将那人绑在头上的麻袋去下。
昏暗的灯光中，他打量那人，不由得一阵错愕。
对方也认出了陈九暮来：“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