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凤酒所料,那小鬼带着她,在城里绕来绕去,已经转悠了两个小时。
去得最多的地方竟然是商场,凤酒猜测对方应该是个年轻人,年纪大的人,没几个爱逛商场吧。
此时正是夜里最冷的时候,凤酒怀里的热水袋只剩下余温,就算她全身包裹得严实,也还是很冷。
她走进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跟店员要了热水,将热水袋里的水换了,又买了一盒方便面,泡上以后坐在玻璃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发呆。
这时,两个年轻男人走进便利店,同样要了两盒方便面,还有烤香肠。
两人走到热水器前接水,一边聊着天。
“听说费城下雪了,还下得很大,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玩。”
另一个男人问道:“去堆雪人吗?可是我的画还没有画完。”
“哎,画嘛随时都可以画,这雪不一定随时下,去不去?去的话我约人,到时候你还可以展现一下你完美的雕工,说不定还能上热搜呢。”
“我考虑一下。”那个男人似乎已经有些心动。
“去吧,去吧,到时候我把佳美也约上,给你们创造机会,到时候……”
“行,我去,”男人果断答应。
果然应了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两人端着方便面过来,看到了窗前坐着人,愣了一下,随后坐到了旁边。
毕竟现在已经是深夜两点,外面的人已经很少了。
凤酒通过玻璃窗,看到了其中一个男人,衣服,裤子,鞋子,包括头发上都沾满了油彩,但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或许是因为深夜没有人的原因。
五分钟时间一到,凤酒打开盖子,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她拉下头上的帽子,露出娇美的容颜。
旁边一个男人用脚碰了碰那个油彩男,用眼神示意了让他看回头看。
油彩男回头看向凤酒,一瞬间呆了。
凤酒能感觉到旁边的视线,她没管,稀里哗啦吃完了方便面,端起旁边另外一盒站起身就走。
这一盒,当然是留着给大头小鬼的,没看它口水都流得六尺长了。
就在他经过油彩男的时候,他突然站起身。
“美女,可以留个微信吗?”
凤酒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他,嘴里吐出两个冰冷的字。
“渣男。”
刚才还因为别的女人立马同意去玩,现在又来搭讪。
油彩男一脸错愕的看着凤酒的背影,似乎很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被骂渣男了。
另外一个男人笑得肩膀都在抖动,他拍了拍油彩男的肩,“兄弟啊,撩妹不是这样撩的,你看看你这样子,谁鸟你。”
油彩男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油彩,又脏又邋遢,可是,他不是想撩妹,他只是想问问她愿不愿意做她的模特。
凤酒当然也不会知道,自己误会人家了。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让那大头小鬼将一盒方便面消化完,一人一鬼重新上路。
凤酒这一路,走得也不是很太平。
遇到了酒鬼,咧着一口黄牙张口就是调戏她的话,被她一拳打掉了牙齿。
遇到了几个跟在她后面的二流子,凤酒将人引进了小巷,招呼了一番。
遇到了一只流浪狗,对着她咬,身边的小鬼拉都拉不住,想要冲上去咬狗。
还遇到了开车的出租车司机,问她多少钱?五百行不行?她隐约看到后座上还坐着一个男人。
凤酒有一瞬间的懵,后来她想起来梁晓彤讲的一个故事。
某位当官的想要找个xJ,不敢在平台上找,也不敢在他的城市找,特意跟老婆说,他要去某某地出差一天。
下了飞机以后,那时已经是半夜,那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很隐晦的问出租车司机,他想找个睡觉的地方,有没有推荐。
那司机一听就明白了,拉着他在城里绕圈,然后还真遇到一个,就是像她这样半夜走在大街上的女孩,两人当场谈好价钱,给现金,然后女孩就上了车。
结果,很不凑巧,两人去开房的时候,正好被他老婆的一个熟人看到,结果不言而喻。
寒风飕飕的吹,看样子这雪快要下到这边了。
“阿嚏,”凤酒揉了揉鼻子,“小鬼,要是天亮之前还找不到,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她说的是真的,可没开玩笑。
那小鬼身子抖了抖,小鼻子不停地在空中嗅嗅,然后又指了一个方向。
天空翻起了鱼肚白。
凤酒打了个哈欠,看着眼前的破旧老楼。
她很怀疑,这里真的有人住吗?
身旁的小鬼突然变得急躁不已,拽着风酒就往楼上跑。
凤酒被它拽得一个踉跄,抬手弹了一下它的脑袋。
“急什么?人家说不定还没起床呢。”
话虽然这样说,但她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老楼的楼梯上布满了灰尘,头顶上的蜘蛛网随处可见,老鼠不怕人,从楼道里跑过,还停留下来看她一眼。
风酒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明明已经爬到三楼了,但头顶上的那个蜘蛛依旧还在那个位置。
而走在她前面的小鬼,却不见了。
凤酒冷冷笑了一声,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献丑。
这把戏,她从小和师傅玩到大,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只不过那样太浪费时间了。
她扒拉着书包,从里面找到一张符纸,朝着前方一甩,随后闭上眼睛一脚踏了出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上的蜘蛛不见了,一旁的墙壁上,用红色油漆写着一个三,她已经到了三楼。
刚抬脚踩上楼梯,眼前的场景又变了。
看过电视里的那种十八层地狱吗?
现在她脚下全是火。
凤酒啧了一声,找出一根针,轻轻戳破手指,挤出一滴血,血刚滴落到地面,眼前的幻觉又不见了。
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还是在三楼。
这一次她抬步再往上走的时候,前面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 。
到了五楼,前方出现了一道刚刷了红色油漆的铁门,空气中还有一股油漆的刺鼻味道。
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有朋自远方来,道友请进来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