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庚八年的秋天,率领一万殷商士兵以及六十辆战车再次东征的牟(mu)殽(yáo),顺利将邸方各部落,以及继续流窜在邸方境内的一小批硩(chè)方和麹(qu)方难民,全部拆迁到攸原。
高天原之战后,这三大美洲原住民势力都处于元气大伤的状态。只凭一个冬天,并不能让他们的实力立刻恢复过来。
更何况,就算实力恢复过来,只懂得使用石制武器的这些人,难道就能是殷商步兵的一合之敌了?
由老弱病残而组成的部落们,在听到“死神之军”再次杀过来的消息之后,大部分都纷纷放弃了抵抗。
极小部分坚决不信邪的,也不敢继续留在大盆地甚至洛基山脉,而是一路往东,越过牫(gē)地,然后沿着密西西比河南下,投奔定居在密西西比河口的奇蒂玛察人(chitimacha people)去了。
毕竟,美洲大平原到处都分布着野牛群,如果他们独自留在这里,生存机会恐怕只会更小。
另一边厢,攸侯喜、攸雍父子在龅(bāo)地的海滨击败皿方战士之后,又让水师载着他们登陆到对面海岛,将躲在这里的妇孺们一并擒获!
此时已经是冬去春来,攸氏父子一路将皿方俘虏押送到逢水口营寨,然后再次将驻守在这里的殷商军队重新整编。
两人率领着六千名从亳攸、邢丘征发的步兵,以及五千名原属南、北路军的士兵,合共一万一千余人,再次往东前进,攻打棉方!
这时候,高天原之战的邸方幸存者已经逃入棉方境内。
棉方诸部落听到一连串的“怪异传说”,只觉得十分可笑。甚至,棉方大酋长还向他面前的邸方男子,问了一个非常有哲理性的问题:
“我们奇瓦瓦联盟,跟普韦布洛族相比,是谁更为强大呢?我们跟你说的那什么‘死神之军’相比,又是谁更为强大呢?”
老实说,大酋长确实有一点点资本,可以让他“棉方自大”。
这时候的棉方,不仅懂得种植棉花——当初瑿(yi)借给牟殽的那团花球,成分就是这里出产的美洲棉,而且拥有差不多一整套的灌溉农业,甚至相当发达。
虽然这种所谓的农业,按照殷商标准来说是非常的简陋。
但对于棉方这个仍然处于石器时代的原住民势力来说,附近既没有非常发达的文明存在,自身也未能开出关键的科技,可以说它已经尽到全力,触及自己的发展天花板。
当然,就算殷商军队没有到来,他们也并不能一直靠天吃饭。
随着气候变迁、降水量减少,棉方境内会逐渐变成干旱区域,最终只有各种以游猎为生的部落能在当地生存。
总之,棉方大酋长很快就得到了他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武庚八年的夏天,经过三次遭遇战,攸侯喜率军占领了棉方的核心营地,而大酋长本人也被活捉。
棉方各部落的原住民们,带着当地农作物的种子,被殷商军队一路押回逢水口的营寨。
跟其他六夷的俘虏一样,接下来这些人必须再次往北方走个两千多里,才能重新建立新的家园!
武庚八年的冬天,在外征战两年的攸氏父子,终于回到暮歌城。身为长子的攸允,自然是领着一众臣僚率先到城外出迎。
攸侯喜见到自己的大儿子,非常欣喜,父子俩趁着进宫拜见武庚的空隙,在路上寒暄起来。
至于攸雍,则如同往常一样的别过脸去,毫不理会攸允的存在。
攸允倒也不跟弟弟计较——攸雍讨厌他这个哥哥,他自己非常清楚。但他很记得父亲说过的话:身为长兄,照顾幼弟就始终是自己的责任!
父子三人进得王宫,此时武庚早已在大殿等候。
“宣,相国攸喜、长子攸允、次子攸雍,以及众位臣僚,入殿晋见~~!”
攸侯喜领着攸允、攸雍,向武庚叩拜了三下,然后入席而坐。跟在后面的一众臣僚,也在叩拜过国王之后,分成两列而各自跪坐。
居于臣僚首席的攸侯,首先出列向武庚禀奏说——
“大王,臣喜谨向您报告:之前两代先王在位的时候,征讨东夷就是我们大邑商的国策。
迁到神土大陆以来,王畿的东部同样分布着七个夷族。若是不能迅速将其剿灭,两百年之后,他们就将入侵王畿,成为殷商的灾害。
因此,臣喜遵从您颁布的诰(gào)令,两年以来,天刚亮的时候就穿起衣服,天完全黑了才吃饭休息,按照这样的态度办理军务。
臣只是个庸人,幸好朝廷里还有着一大批杰出的文臣武将。由于他们愿意协助臣,臣才得以将七夷全部剿灭,向大王献上俘虏五万名。”
听到这里,一直保持着扑克脸的武庚,不禁皱起了眉头。
根据他所得到的线报,这次征讨七夷,俘虏的总人数应该差不多有八万人,而并非只有五万!
这一点,攸侯喜心里当然非常清楚。
如果是十年前的那个他,必定会把所有俘虏都献给武庚。
然而,雷翰晨曾经嘱咐过攸侯——在成功征讨七夷之后,他要留下一部分的战俘给自己。
东迁之后的前六年,雷翰晨一直在寻找机会,让殷商从奴隶制跃进到农奴制。
农奴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很明显,奴隶制度对发展科技的阻力只会更大。
当初攸侯喜东迁的时候,攸国国人并没有带来太多的奴隶,而三万多跟随攸侯而来的王室部队,因为是出兵在外,自然身边也没有什么奴隶。
这本来是个改制的好机会,但是三监之乱一结束,以武庚为首的几万遗民再次到来,就又让奴隶制的风气在殷商美洲蔓延起来。
这次征讨七夷所得到的俘虏,其中一大部分是必须献给国王的,然后再由国王向众将士以及一众国人分配这些俘虏,让他们成为奴隶。
只有这样,殷商这个体制才能维持下去。
攸侯喜本人,也就拥有截留几千人的胆量,是因为攸雍的不断劝说,他才咬咬牙,拉下自己这副老面子,一口气吞下三万名战俘。
这时候,武庚忍不住向攸侯问话道:“相国,您是否还有什么想对余说的?”
一众臣僚,顿时都把目光投向了攸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