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走开,快走开。”她猛地从被窝中坐起,脸色惨白,身上的汗毛全部竖起来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这是咋了?”刚刚睡着的学斌也被巧珍的尖叫声惊醒。
“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巧珍用袖子擦了一下额上冒出来的虚汗,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痴呆地望着窗外,好像仓库上方那群跳舞的白衣人正在虎视眈眈地望着她,她似乎能感受到自己七上八下,心如鹿撞的心跳。
“做梦是心热,你最近可能太焦虑了。”学斌看到巧珍战战兢兢地样子,连忙安慰着。
也是,这头发掉的比起前更多了,梳头发掉,洗头时也掉,曾经的头发乌黑发亮,而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学斌,等我老的时候,头发变成秃头越来越难看了,你会嫌弃我吗?”
“傻瓜,怎么可能?如果你真的没有头发,我也会给你买一个世上最好看的假发送给你。”
“人家刚才都快吓得魂飞魄散了,还不快给我一个爱的抱抱。”
“不论时光怎么变迁,我对你的爱恋永不改变,我会陪你一直到永远,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了吧?” 学斌抚摸着巧珍的头发,温柔地把巧珍揽在怀里。
“我梦见了仓库。”
“仓库?你还真是的,刚刚在会上说要5间仓库的事情,这睡觉了,脑子还不休息,也做与仓库有关的梦,你可真行。”
“我也没想那么多,它就怎么莫名其妙的跑到我的梦里去了呢?”
“经常做梦是神经衰弱,长期睡眠不足,女人月经不规律还容易衰老。”
“你还懂这个?”
“那是当然的了,因为你,我才慢慢地关注这些方面的知识,你刚才说梦见仓库,仓库怎么了?”学斌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巧珍。
“也没什么,只是梦见一群白衣人在仓库上面跳舞。”她不想让学斌担心,只好轻描淡写地说着。
“一个梦而已,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早点睡吧!”
华荣的话再次传到她的耳边:“这仓库是不规则形状,一通五间,东西庄子,而且仓库后面有电线杆,对风水不好,想买的这块宅基地的户家都放弃了,都怕影响到自己的运气。”
她越想越觉得玄乎:“胡说八道,封建迷信,我就不信这个邪。”
“要是理位置好,村里怎么会舍得处理,别人也会争先恐后的去要,那好事还能轮到你?”
花荣说过的话还没隔夜,就在自己的睡梦中出现了,怎么会那么巧合?是歪打正着碰上了,还是真的有冤魂野鬼在给自己托梦。
她不敢再想下去,即使这房子风水真的不好,像她这样善良的人,老天也会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是那么温暖而又柔和,如同一幅展开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学斌尽情地呼吸着阳光的气息,沐浴着这温暖的照射,追寻着阳光里夹杂着若有若无风的味道。
当他知道巧珍想要5间仓库的事情,他的内心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只是这钱让他左右为难,他左思又想,不知道怎么去爹那里去跟他说这事。
他不想去爹那里自讨没趣,每次到那里不是一场狂风暴雨,就是迎来他劈头盖脸的无情责骂。
想想自己自从上班以来,没花过爹一分钱,还要为这个家无休止地进行贴补,而关键时刻在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们表现的却是十分漠然。
可是2500元钱,毕竟不是他这样的能力一时半会儿可以拿的出来的,一个月的工资有限,如果不是因为巧珍,他宁可去别的地方借钱,也不想再向爹张这个嘴了。
“能便宜点儿不是更好?他心里没有一点谱儿,也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他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样,心怀希望来到了这个他生活了许多年的家。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今却又如此陌生,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环境没变,变的是人心,哪怕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又能怎样?
“爹,大队处理5间仓库的事情你知道吗?”
“晌不拉夜的,现在提这事干啥?是顶饥还是顶喝呀!”唐有才看见学斌气就不打一处来,上次因为小芳罚款的事情已经拒绝了,还不知难而退,可真够厚颜无耻的,简直是个丧门星。
“这次村里不是召开全体村民大会,商议处理仓库的事情,总价是2500,巧珍要下了那5间仓库,村长说交款期限可以缓到半年。”
“之前盖的土坯房不是能住,又在那里显摆啥?钱没地方花的话再给我点儿零花钱花花。”唐有才心怀鬼胎地说。
吃香喝辣,有钱才是大爷,其他的对唐有才来说,算个球?钱只有拿在自己手里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爹,你也知道,那土坯房不仅漏雨,面积也小,现在家里人口也多了,比较拥挤,这刚好是个机会。”
“那你自己看着办,跑我这里哭啥穷?”唐有才讥讽道。
“爹,只是这钱太多了,你能不能去给三喜好好说说,让他把价格再便宜一点,你在村里跟着他干也这么多年了,他应该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你个臭小子,我看你是闲着没事干吃多了吧?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想让我热脸舔冷屁股去啊,伟民那事闹得沸沸扬扬,已经够丢人了,三喜气急败坏,早不让我这个队长干下去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那里装糊涂?”
“我也知道你不干队长了,让谁干,这还不是领导一句话的事,朝廷无人难做官,不干了对你也有好处,你就好好歇歇。”
“你这个混账的家伙,你知道个啥?别给我说那些没用的话来糊弄老子,我又不是信球?你想造反不是,还替着别人说话。”
“爹,你看你总是这样,你要在外面还是这态度,谁能容忍你,不是找着被人骂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这脾气也得改改,别放在心上。但是公是公,私是私,三喜不会因为伟民的事对你耿耿于怀的。”
“你知道个狗屁,就算是公,会上定下来的事岂能再改,你也是在厂里上班,难道你不知道这上面的规矩,该走的流程要走,但早已内部商定好的,明面上的都是形式,我去找他说,价格就会起死回生吗?”
“爹,人挪死,树挪活,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相互理解一下对方的难处,兴许价格会有便宜的余地。”
“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看你是痴人说梦,想的太多了,那你咋不不直接去找他还麻烦我干啥?结果都出来了,咋能擅自更改,谁不想多赚一笔,你真是傻不拉几,愚蠢至极,怪不得别人不想要那仓库,你们争着要。”
“爹,你打我骂我我都不会介意,只是处理仓库的事决定要了,咱就想着怎么共同去解决问题,度过难关。我也不说向你借钱了,你去村长三喜那里哪怕帮我说一句话让价格少点也行啊?”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你自己有嘴有脚,有那本事要,没拿本事收场啊!”唐有才的眼神里透露着明显的焦急与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