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谁?我心虚什么?什么他?”巧珍听到学斌莫名其妙的话,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
“ 你自己做的什么事情还不清楚吗?在那里装什么糊涂?”学斌想起来那个叫阿力的男人,态度与以往相比立刻就判若两人了。
“你…… 你……?”她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被学斌这么用力一推,虚弱无力的身体像不倒翁一样失去了控制,晕晕乎乎栽倒在了地上。
她半天滴水未进,饿得头晕眼花,干裂的嘴唇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干皮,肚子也开始翻腾倒海般地难受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脑子一片混乱,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自己倒在地上,他连扶自己的态度都没有,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对自己动手了,是彼此磨合不够?还是他根本就不爱自己?
才让她一次又一次地被他伤害,不管是从语言还是到肢体的冲突,都让她感到阵阵心凉,也许只有时间,才能慢慢愈合。
她颤抖着,跌跌撞撞地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那冰冷的地面映衬着她一脸委屈苍白的脸。
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的男人,曾经的你侬我侬都抵不过这一刻的冷言冷语。
她回忆着和学斌在一起的日子,她哭过,笑过,伤心过,也愉悦过;她迷失过,憧憬过,得到过,也失去过;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成为遥远的回忆,而那些听到的,看到的,路过的,都成为了一场虚无缥缈的幻影。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巧珍却觉得婚姻好似一场棋与棋之间进行的一场博弈。
小芳高亢而有节奏的啼哭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它像黎明的号角划破了长空,把巧珍的心揪的死死的。
“小芳,不要哭,妈妈来了,等我。”只有孩子才能拉近夫妻之间彼此的距离,她似乎忘记身心的疲惫与伤痛,慌乱无措地跑到小芳的身边。
学斌漠然地坐在那里仍然无动于衷,本来心里因为借不到钱已经焦头烂额的了,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能从别处再借来钱。
却不想巧珍啰哩啰嗦的话说的没完没了,每一句都让他心烦意乱,也许这就是踢猫效应。
自己心情不好,被她撞上了,可这也不是让他生气的关键理由啊!
当他看到巧珍手里拿着那些来路不明的钱时,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的内心深处有丝丝的感动。
可是不管他怎么问,他依然不肯告诉自己这钱究竟是谁给她的,他心里的无名火就不由得发作起来,她竟然还朝自己的脸上狂扇了两个耳光。
第一次她对自己动手,是因为他和兰花互相看了一眼,她就小心眼,醋意大发,连连逼问,还掀翻了桌子,这一次是因为钱的事,她又怒气冲冲地对自己动手。
如果不是那个阿力,谁会吃饱撑了没事干,那么好心给她这么多钱?他们之间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他越想越不明白了。
“凭什么别的男人要来夺我的心中挚爱?他有什么资格?”
他越想越觉得心里窝火,好像被人当做耍猴似的耍的团团转,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戴了绿帽,别人都在戳着他的脊梁骨,对他议论纷纷,他身不由己,把巧珍推倒了地上。
他孤身一人失魂落魄的走在门口的小路上,心中的忧郁与惆怅又增添了几分,他抬头看着天空,只见残阳似血,他低头看着大地,只见渐渐枯黄的落叶四处翩飞,秋风里,飘来了阵阵寒凉。
多少忧愁散落一地,那些纷扰人间的是非,那些耳鬓厮磨的瞬间,那些重逢相聚的喜悦,那些促膝而谈的时光,那些爱恨交织的眼泪,还有艰难困苦的岁月,甚至那刻骨铭心的回忆,终究成为过往的一场记忆。
无可奈何花落去,然而,这一切终究将他埋葬,他痛苦而又无力地摇了摇头:“不……不……,这不是真的。”
患难见真情,学斌的脑海里浮出一个人影——梁战武,这是他唯一能借到钱的机会。
人总是很奇妙,往往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把心中的渴望寄托在最有可能给自己带来希望的那个人身上,他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样,眼睛里流露出喜悦的光。
为了追厂里的那个女工——张彩霞,战武不会写字,为了能向她表达自己炽热似火的爱意,他只好自己口述,让学斌写到纸上,一封封深情执着的情书,彩霞慢慢被打动,她芳心暗许。
一封封情书反而促成了他们夫妻喜结连理,学斌永远不会忘记战武当初感激涕零的模样,他有情有义地对学斌说过:“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可是拜过把子的兄弟,虽说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想到这儿,他觉得借钱的事更稳胜一筹了,他骑着车子急急忙忙赶到了四十里开外的战武家,他家的位置与厂里的距离比较近,连平时上下班也方便了许多。
因为能说会道,在销售科上班的他慢慢荣升为科长,销售业绩好的情况下,也能够从中捞取一些好处,现在,家里的条件也比以往相比改善了许多。
而自己因为老实不交,直来直去的性格现在还是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战武,战武在家吗?”学斌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沉静,他仔细聆听着屋里的动静,他的心砰砰直跳,
“谁呀!等一下。”梁战武低沉而又急促的声音在学斌耳畔响起。
“学斌,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咱哥俩好久没有见面了吧?自从上次在楼梯口碰见你之后,我就很少见到你了,快坐快坐。”梁战武热情地招呼着学斌。
“当初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把彩霞追到手?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呢!”他情不自禁的望着彩霞。
彩霞在一旁羞红了脸,低下了头:“也不嫌害臊,还好意思说。”
“我就说,说一辈子,我就是喜欢你。”梁战武说着,还调皮地在彩霞的脸上亲了一口。
彩霞羞得双手捂住了脸:“你真坏!都老夫老妻了,也不怕学斌笑话。”
学斌看到两人撒狗粮的模样,身子转到了一边。
“也不知道她现在还生自己气吗?”他想到了巧珍。
“还愣着干啥?快快快,去给学斌打碗鸡蛋茶,把那苹果洗洗也拿过来,可得好好感谢咱们的大媒人。”梁战武边说边吩咐着彩霞,生怕冷落了学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