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学斌不在厂里的时候,找来小时候在一起玩的比较好的发小——四儿,指了指宣传栏里张贴着优秀员工唐学斌的照片。
“四儿,这件事关系到我今后的前程,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小张想到学斌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觉得那即将唾手可得的机会又似乎离自己更远了。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向他涌来,让他来不及有任何准备,怎么办?他急的抓耳挠腮。
如果再不动手,那保卫科科长的位置岂不让别有用心的李师傅捷足先登,他又怎能甘心放弃?唐学斌凭什么?他才调动过来多长时间,屁股还没有暖热吧!
他想到了四儿家的那辆拖拉机,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叫过来。
“张哥,我知道你的为人,不过究竟是由于啥事把你逼成这样了,咱俩从小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儿,我岂可袖手旁观?”小张望着四儿,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哎呀!这事儿我一时半会还跟你说不清楚。”
从小你就讲义气,敢爱敢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哪怕赴汤蹈火我也愿意为你去做。”四儿一副大气凛然的模样。
“好,这才是我兄弟,我没有认错人。”小张拍了拍四儿的肩膀。
“这件事情你要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就冲你这句话,我信你。
四儿临走之前小张怕他忘记又提醒了一遍:“唐学斌这人的长相特征,还有到厂上班的时间以及路过厂区的重要路段,你都记住了吗?”
“放心吧!张哥,我办事你放心,保证滴水不漏。”四儿义正言辞,拍了拍胸脯说道。
“好,我就喜欢你嘴严实,办事稳妥的作风。”小张望着四儿,眼里充满了期许的目光,仿佛黎明的曙光就在眼前。
但在厂里任何人面前,尤其是当着离秋的面,小张更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不动声色地如往常一样去上班。
内心却焦灼地等待四儿把事办好之后带给他的喜讯,那样成功的道路再也没有拦路虎,所有的障碍也就不攻自破了,学斌不喜欢离秋,那李师傅回厂里的希望还会有吗?
学斌遭遇了车祸,被拖拉机撞击之后重则当场身亡,轻则骨折擦伤,对小张来说,这都会让摆在他眼前的机会起死回生,让目前的窘境走向柳暗花明。
四儿在知道张哥的心思之后,他叫来了一个帮手做掩护。
他开着那辆红色的手扶拖拉机,从道路南边的一个巷子里出发,从南往北行驶,在他看到唐学斌骑着自行车从西向东路过厂区路段的时候,他不由分说加快了速度,隆隆隆地向他飞奔而来。
四儿看到学斌情急之中,赶紧刹车的情形,可他还是没有来得及,还是被撞住了。
一辆前轮已经变形的自行车在地上孤零零地倒立着,这个身着靛蓝色棉服,黑色裤子的中年男人,痛苦地在地上呻吟着……
“算他幸运,咱们走。”四儿驾驶着拖拉机扬长而去。
在漫不经心的等待中,小张总算等到了四儿带给他的关于唐学斌被撞的消息。
为了不引起别人对他的怀疑,镇定自若的他,在学斌受伤第一时间迅速赶到事故现场,他看到学斌惨不忍睹地模样,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唐学斌越伤心,他的内心就笑的越灿烂,这是你应该收到的惩罚,谁让你挡住我的升职之路呢?
为了把事情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他让四儿不要声张,自己又将学斌马不停蹄地送到乡镇上的卫生院,让别人看到他是一副侠义心肠的热血青年,这样,别人对他也就疏忽了防范。
安排好学斌,他又折返回到厂里,将他在路上遇到车祸的事情告诉了离秋。
他知道学斌对离秋的态度,但是离秋对学斌的爱慕从她的言行举止中并未消失,当她得知学斌被撞的信息后,她更是心乱如麻。
他就是要让离秋感受到这种爱而不得的痛楚,再将车祸的事情嫁祸到李师傅身上,这样,学斌那边身体受伤,已经顾不暇接,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回不来上班的。
离秋就会以为是李师傅因为急于回厂心切,就会对学斌做了手脚,导致这样的事故发生,这样的可能也不是没有的,他们的误会也会逐步升级,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仿佛看到了离秋和李师傅因为学斌的事情,乱成了一锅粥的场面,又仿佛听见了学斌受伤后,他的家人担心哭泣的模样。
那一刻,他的心就像被马蜂蛰了一下,有些疼痛,甚至觉得于心不忍,不过那感觉,在触之可及的成功面前是那么不值一提,它稍纵即逝,顷刻就消失了。
只是,小张万万没有想到,在学斌被撞在地上的那一刻,在他痛的龇牙咧嘴起不来的时候,他凭着记忆记住了那个开着红色拖拉机撞在他身上的那个年轻小伙。
他的左脸有一道深深长长的刀疤,这让学斌记忆忧新,那是他无法忘却的标志。
还好自己命大,也比较走运,被撞击的地方只是脚踝处关节处软组织受伤,骨头并无大碍,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把瘀肿的地方处理了之后,开了活血化瘀消痛的药,剩余的只剩下养伤了。
离秋想念学斌,见又见不着,帮又帮不上,总不能看着善良无辜之人受到意外伤害,她觉得自己也是罪不可恕。
可是,一旦说了,自己的姐夫必定会牵扯其中,到时候怎么给跟姐姐交代?她无言以对。
自己的内心无不在经受着道德上的谴责,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受到姐夫的怂恿,掉进他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她不甘心自己被利用,当她从头彻底被学斌斩钉截铁他们不能在一起的态度所击垮时,她觉得她唯一想和他在一起的希望再次被浇灭。
听到他出车祸,她又心急火燎,原来还是放不下,再三思虑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了派出所,她想问问关于唐学斌车祸的情况有没有线索。
“同志,您好!我是过来报警的。”话音刚落,她抬头的功夫,目光注意到了这个脸上有疤痕的男人。
她想了很久,这个人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记不起来,他怎么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