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嵩颔首回道,“ 圣女说的这是什么糊涂话,袁某方才不是说了么,明释的性命,袁家是定要取走的。”
半月听完马上伸手朝身后一指,好心的为袁嵩指路道,“那你来得倒是巧了,明释如今就自个一人在内寺呢,你要寻仇就去吧。 ”
明释现在憋着一肚子火呢,正好可以让他先宰了袁嵩这老杂毛出出气。
瞧瞧,她多贴心呐!
“ 圣女骗起人果真是面不改色啊,那内寺里头除了明释和尚之外,明明还有慧真等一众秃驴,你怎能说就只有明释一人呢,”袁嵩摇摇头,戏谑的看着半月,“ 袁某虽不惧明释师兄弟,可对于慧真,还是要忌惮三分的。”
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他又对着半月摇摇头,颇为惆怅的开口道,“ 说来袁某这些年也时常念着圣女你,结果刚一见面,圣女你却迫不及待的想让袁某将命留在慈恩寺,如此作为,可真叫人寒心呐。”
呸!
真是年纪越大越不要脸啊,对着这满地的羽箭,老杂毛居然能如此的睁眼说瞎话。
半月被恶心到了,当下冷嗤一声,道,“既然你惹不起慈恩寺的大秃驴,那你闲着没事跑来慈恩寺干嘛?”
袁嵩挑眉,好似非常满意看到半月发怒的模样,“能为谁而来?自然是为了圣女你而来的。”
半月皱眉,对于袁嵩这个回答其实没有什么意外,明释将她看得极重,用她来威胁明释倒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法子。
不过,用一个蛊师当人质?
袁嵩这是太过自大?还是太小看她手里的金蚕蛊了?
袁嵩却没有兴趣再和半月说那些废话了,只是微微侧头,示意他身后一名身材纤细的黑衣人上前。
那女黑衣人点点头,从腰间悬着的袋子里取出一只小巧的玉盒,非常小心的朝半月走来。
自然,今她小心的不是半月,而是半月身上金蚕蛊。
“圣女,”袁嵩开口,“若想你爹爹好好的,便将你身上的金蚕蛊交出来吧。”
半月看看袁嵩,又瞥向女黑衣人手里冒着冷气的玉盒。
这玉盒她熟悉,冷冰冰的跟个大冰块一样,当初老妖怪就是用这种玉盒锁着金蚕蛊的,不过后来被她弄碎了,也不知道袁嵩手里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女黑衣人见半月迟迟不动作,忍不住催促道,“你这小妖女愣着干嘛,快将蛊虫交出来。”
半月瞥她,没说话,半点没有要交出金蚕蛊的意思。
女黑衣人有点急了,威胁道,“小妖女,你爹爹一把年纪的人了,你也不想他受皮肉之苦吧。”
半月皱眉,恶狠狠的看向袁嵩,“你们对我爹爹用刑了?”
她爹爹不懂武功,袁嵩这老杂毛究竟是有多下作,才会对一个上了年纪的普通人用刑。
袁嵩摇头,威胁道,“圣女你想到何处去了,袁某人是从不对手无缚鸡之力动手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圣女你若再不乖乖听话,袁某人也不介意用你爹爹来破这个例。”
此话一出,半月虽然不太相信,可还是放了一半的心。
她爹爹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了,看着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这么想着,半月也不再拖延时间了,而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虽然脸色难看,不过还是非常干脆的把自己手伸到那玉盒面前,当然,妥协之际,她也不忘多问上一句。
“我爹爹和两个婢女究竟被你们带到了何处?”
袁嵩死死的盯着半月雪白的小手,嘴里回道,“且放心,他们离你不远,只要你乖乖将金蚕蛊交出来,我便马上带你和你娘亲去见你他们。”
半月撇嘴,不再啰嗦,只是轻轻的动了动手指头,随后当着袁嵩的面,一只黄色的小蚕虫从半月袖口处爬出来,无比乖巧的钻进了那冒着冷气的玉盒内。
袁嵩脸上立马露出的满意的神情,用眼神示意女黑衣人将玉盒送到自己面前来。
半月面无表情的看着袁嵩,“现在可以带我去见我爹爹他们了吧?”
“那是自然,”袁嵩将玉盒贴身收好,随后对着半月一笑,抬手道,“圣女,请吧。”
半月没吭声,只是走路间顺手拂了拂过腰间挂着的铃铛,然后牵着她娘亲跟着那个女黑衣人钻进了一辆陌生的马车里。
袁嵩今日目的达到,当下也不再多留,只抬手留下了两个黑衣人收尾,随后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带着人离开了慈恩寺。
而另一处,明释师兄弟正寒着脸,满面冰霜的与慧真对峙。
慧真脸色也不太好看,可面对明释师兄弟二人的逼问,他却什么话都无法反驳。
无他,只因为明释二人逼问的,全都是事实。
他的师兄慧远,确实是被当今太后联合袁家人下毒害死的。
这事按他师兄与他的意思,是不想明觉师兄弟知晓的。
明释命苦,与袁家本就有血海深仇,明觉也常往宫内走动,若叫他们二人知道,那还……
唉,明觉倒还好,就是明释心性不稳,当年能为了半月那小女娘毫不犹豫的破了杀戒,如今为了自己父母恩师,只怕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而偏偏袁家高手众多,明释若只身去袁家报仇,只怕是会步他爹娘的后尘。
对峙良久之后,明释不再多问,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明觉深吸一口气,也是毫不犹豫朝外走去。
慧真眉头一皱,瞬间闪身拦在了师兄弟二人面前。
“你二人此时要去干嘛呢?”
“去袁家,”明释面无表情,“杀父,杀母,杀师,此仇不报,明释日后如何能苟活于世。”
慧真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转头看向明觉,可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明觉打断了。
“恩师被人无辜毒害,为人弟子,我岂能坐视不管,”明觉双十合十,对着慧真行了一个佛礼,“我知师叔你有许多无奈,所以我与师弟不会再多问,只求师叔你不要阻拦我与师弟就是。”
看着师兄弟二人决绝的表情,慧真涌到嘴边的话是什么都说不出口来了。
他也是自己师兄带大的,好好的师兄被人无辜毒害,他能好受?
能不想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