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雅芙琳为自己面前这一只只长得十分具有创意的诡异生物而感到震惊,那畸形扭曲的身形就像是把生物的某种特征放大,缩小后,最后以一种怪异姿态拼合在一起,蒙上人皮。
但如果只是这种外形的怪异也最多让她活着的时候噩梦缠身,死后的数十年里留下阴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逃跑都难以行动。
因为葛雅芙琳能模糊的察觉到,在这怪诞外表之下居然存在着..像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合理性。
就如同鱼与海,鹿与林一样,在它们畸形的身体里没有缺乏象征着生存的要素,并非只是某种由于造物主一时兴起而捏造出的,毫无延续可能的单品。
她看见了那只长满手指的巨口将身体弯下,将一颗凸起的肉瘤一点点从地面中扣挖而出,勾入深处。
一群类似于三叶虫的甲壳飞鸟在天空聚集着,在尾部生长着一颗不断胀气又喷发的褶皱半球,为它近似于滑翔的飞行提供着动力。
面容姣好,但只有胸腔以上被链接在一头长出肉翼,形似翼龙的生物之下的无性类人张开了它那滴落唾液的尖牙利齿,追捕着因为自己到来而不断分散的甲壳飞鸟。
它成功捕获到猎物的同胞吞食下飞鸟的半球,瞄准了一只浑身上下被硬质骨片重叠覆盖,面部只露出两排焦黄臼齿的庞大潮虫扔去,意图粉碎这外层的坚固甲壳。
遭受到撞击的臼齿潮虫没有蜷缩起自己的坚硬骨片,而是快速的上下闭合着牙齿,发出一声声令人牙颤的咔咔声,用来恐吓其他的生物,顺带一不小心一只慌不择路的血红小猴在口中碾为了肉沫。
一只从天空中吊下,没有五官的细长人头轻轻摇晃着,转动着脑袋,似乎在搜寻什么。
很快,一个浑身上下满是空洞人脸的球体就通过在里面伸出的鲜红舌头快速的滚动,向着细长头颅猛然越去。
看着这井然有序又群魔乱舞的一切,葛雅芙琳既惊诧于这里生物链的完整性,恐惧着它们身上或是明显或是隐蔽的人类特征。
但好在,一切都快结束了。
因为不知道何时到来的莱雅娜正满脸疑惑的看着她,看着这个服饰与脸都十分陌生的女人。
世界崩塌的震颤感迫使厄伍伊什从鸵鸟的状态中脱离,望向了洞外的世界。就在他迟疑打量的短暂几秒,这个梦的主人,莱雅娜,醒了过来。
她扶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暗红的床单的肩头滑落,露出了自己棉麻的衬衫。
“哈~,妮丽姬,现在多少点了?”莱雅娜挠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抱怨了一句:“整天待在房里都让我分不清楚白天黑夜了。”
趴在酒桌上的妮丽姬还在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浓厚的酒气随着她流了一手的口水从口中吐出。
只是随口一问的莱雅娜也没有在意自己的询问能不能得到回复,她伸着腰,就这么光着脚在冰冷的瓷砖上行走,寻找着梳子。
咔——,就在她赤脚行进的途中,似乎一不小心踩断了什么东西。以为自己弄坏了什么的莱雅娜清醒了几分,看向了自己脚下的,会令她更加清醒的一只残掌。
莱雅娜心中一突,倒退了几步,露出了被自己踩断的一根指骨。
“伊什?”
“是我..拜托了,麻烦把我拉出来。”
还以为他是以前重量的莱雅娜没有把握好平衡,她踉跄几步,险些被带倒。
厄伍伊什借力从黑暗中爬出,莱雅娜看着他这一身装扮,微笑的调侃到:“我第一次看见你这身衣服时还以为你是某位贵族的子嗣,可现在我不会这么觉得了。”
“为什么?”厄伍伊什打量着周边这怎么看都十分高级的房间,好奇问到。
莱雅娜走回床铺,穿上背心,将淡薄的衬衫遮掩:“因为我不认为他们的审美像你一样,不是黑色就是黑色。”
“黑色有什么不好吗?”
“耐脏,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半醉半醒的妮丽姬把手从怀中抽了出来,迷茫的看向聊天的二人:“嗯...啊?你怎么来了?事情解决了?”
厄伍伊什悄悄的望向还未在冲击里恢复的葛雅芙琳,没有过多的进行寒暄,直接问到:“在哪里能出去,我现在不能久留。”
“不能久留?那你直接穿墙出去不行了吗?”妮丽姬大舌头的醉问到:“说得好像有什么地方能关得住你一样。”
他点了点衣服内累到软趴趴的梦精,犹豫的说到:“现在情况有些特殊..”
“梯子在那边。”莱雅娜没有多问,带领着伊什拧开了钢铸的大门:“这里是郊外,离城镇还有一段距离,如果你想回去的话就向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
“明白了。”
厄伍伊什爬上楼梯,掀开了外面的伪装,在将石块草皮重新压回地面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的断指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还没有要回那根小指。
【真不方便..】才苏醒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伊什就开始嫌弃起了自己这束缚颇大的身体。
他远离这处秘密的场所,脑海中已经不自觉的开始思考起自己怎么才能回到之前的状态,以及之后如何安放自己的躯体不被人发现。
葛雅芙琳全然没有在意有两具合适的躯壳正在远离自己,像是被无形之线所牵制一样的漂浮在伊什的身后,傻愣愣的与气球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