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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差,孟建平上学那会儿还被李唐帮过一次。

这家伙也是猴淘,上树掏鸟窝没站稳给掉下来了,倒是没摔的太严重,就是右脚踝给摔的有些骨裂,当时就没法走路了。

刚好李唐路过看到,二话没说就先帮着给草草固定了一下,然后直接背着他跑去了医院,等打完石膏后还将他背回家,也正是因为这个,孟建平心中一直念着李唐的好,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如果换成其他人,不看他笑话都算是好的。

他老娘也在宣传科工作,跟李妈在一起,一知道丁敏跟李家老三分手了,就招呼着给她儿子介绍,不知道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嫌磕碜,她男人好歹还是副厂长呢,虽然在七个副厂长里排名最后,但那也是领导啊。

孟建平其实并不想同意,但又拗不过他老娘的河东狮吼,最后只能是默认了。

可这会儿见到李唐后,他还是会感到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现在见人家正主好像真的没把这个当回事儿,他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马路对面的丁敏呢,看到李唐的时候,她心中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年初俩人分手后,她爹就找人拖关系将她从广播室调到了三产劳司,工作虽然没那边轻松,但也避免了她每天都要见到李妈和李唐大嫂的尴尬,平时上班又因为走的不是同一个门,出门时间也不同,也有一段时间没碰到李家的人了,刚才从饭店出来猛不丁看到李唐的背影,让她还很是愣了一下。

“走吧丁敏。”

“嗯”

“对了,你今早看报纸没,从今年开始恢复高考,马上就要报名了,年底就要考试,你参加不?”为了不让俩人间的气氛太尴尬,孟建平脑子里一闪就想到了今早看到的报纸上的内容,赶忙说到。

“看到了,刚才吃饭的时候还想说来着,一打岔给忘了,我想报名,就是不知道能考上不,毕竟咱们把书都丢四年了。”

“这不还有一个来月时间么,你的书还在不在?不在的话我那里有,咱们一起复习。”

“好,那咱们从今晚下班就开始,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高考,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热门的话题,古有考秀才、举人、状元,今后高考。

从古至今指着通过考试来改变命运,改变阶级的人可不少,也有不少人真的做到了。

尤其是解放后,只要能上大学那就是端上了铁饭碗,出来就是干部,谁不想通过这条相对来说比较公平的路,改变自己的一生。

所以,即便是孟建平和丁敏这种已经有了工作的,也还想再搏一下,看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就更别说那些目前还在农村参加劳动的青年们了,回城的希望就在眼前,不拼一把感觉都对不起自己。

李唐师父刚才寄来的信里也提到了高考,可能因为地处京城的关系吧,他师父得到要恢复高考的消息明显早很多,这封信是半个月前发出的。

他师父没有逼着他必须参加高考的意思,只是让他自己考虑,这也是没办法,因为目前大学专业里没有中医这个专业,了不得有个中药学专业,还只有寥寥几所学校设立。

而对于李唐来说,去学中药学?是他教老师还是老师教他都是另一说呢。

这点他师父也很清楚,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这个关门弟子在中医中药方面的造诣究竟怎么样,老先生心中门清。

他甚至都怀疑过李唐是不是在外面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师父,要不然仅仅学习中医十几年怎么就能这么厉害,他之前有个徒弟跟在他身边三十年也没见医术这么高明。

当然了,外边肯定是没其他人教,老爷子最终也只能是将这归结于天赋问题。

所以,李唐现在如果说要参加高考,然后改变专业去学别的课目,估计老先生能拿着菜刀从四九城飞奔而来,将他直接给劈了清理门户,省的气到他。

想到这里,已经坐回到诊室的李唐微微一笑,那个老而弥坚的师父有时候真的挺……可爱,跟老顽童似的,可惜啊,师徒的再见之日也不知道要到何时。

他想北上进京一次可不容易,光是不发达的陆地交通,以及出门吃饭需要的全国粮票,还有到哪里都需要出示的介绍信,就能让人望而却步。

正瞎琢磨呢,门外走进来一位病人,李唐连忙驱散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用心的开始看病。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来看病的人,比他之前一个星期都多,这不,眼瞅着快到六点,他都打算收拾收拾去医院隔壁托儿所接侄子侄女回家啊,又进来了一个人。

“三子……”

“乔叔,您怎么过来了,快请坐。”

来人是厂办主任乔福生,跟李家的关系不错,李唐的姐姐就在厂办当文员。

“呃……”乔福生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尴尬之色,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讲一样。

“三子,我过来就是想问一下,你师父去年走的时候,有没有给你交代什么事儿啊?或者给你留什么药没?”

交代事儿?留药?李唐听的是满头雾水,师父什么都没说过啊。

师父还在的时候,乔福生会时不时的过来这他知道,但他还真不清楚是为什么,因为每次过来,他都会让李唐回避一下,想必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意思让这个侄子知道吧。

不过,难言之隐,男人,这还用说什么嘛,一般都应该是那方面的事情,但这事儿可不能乱猜,必须得让人家亲口说出来才行。

“乔叔,您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我师父走的时候没跟我交代什么。”

说真的,乔福生一听这个都想转身就走,李唐没猜错,他确实有些男人的难言之隐,可让好朋友的儿子给他开药,先不说这么年轻能不能看得了,光是这事儿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