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头标其实想多了。
高辉的确有用他来劝‘飞机’的念头，但就算没这回事，也不可能杀鱼头标。
以前做的恶事，那是以前。
高辉又不是圣人，只要鱼头标以后不违反辉煌安保的规定，那就能平安无事。
再说了占米是龙头，鱼头标这家伙迟早要退下来。
高辉更看重的还是‘飞机’这个吞瓷哥，这家伙后来跟着阿乐，是几个义子里面混得最惨那个。
专门做暗活儿的他，根本没人认识，女人都敢打。
头脑简单！
高辉要的就是这种人，容易指挥，没那么多心眼儿。
他又不是阿乐，只利用吞瓷哥，不打算给实际利益，所以吞瓷哥会有美好的未来。
希望鱼头标能搞定他，否则……
否则怎么办？
高辉也没想好。
“对不起！”
一刻钟后，鱼头标垂头丧气走出来，不敢正视高辉：“‘飞机’不答应。”
“哦？！”
高辉没有太惊讶。
穷途末路依然拒绝占米招揽的吞瓷哥，或许就该有这样的表现吧。
“大头哥！”
鱼头标不顾年龄大了高辉一倍，满脸恳切：“能不能饶他一命？”
呵！
高辉没理他，当自己是杀人狂吗？
“我跟他聊聊。”
高辉进了屋子，看着头上还缠着纱布的‘飞机’：“你有什么打算？”
“和联胜龙头是阿乐，我只认阿乐。”
‘飞机’虎着脸道：“我不会跟着占米的，他泼我油漆。”
“跟着我呢？”
高辉笑着问道。
“你也不是好人。”
‘飞机’撇撇嘴：“跟占米一样，都很狡猾。”
“我要去跟阿乐，或者你杀了我。”
他弯腰躬身，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动手。
“呵！”
高辉笑了，勾勾小拇指：“想挟持我，还是想杀我？跟我打一架，打赢了你就走。”
呼！
‘飞机’立即动了，拳风笼罩高辉。
砰！
高辉哪里会惯着他，当即催动八极拳技能，一个肘击，欺身到他怀里，就把‘飞机’撞了头晕目眩。
砰砰砰！
高辉一阵拳打脚踢，快如闪电。
‘飞机’再没了进攻的机会，只能缩着头防御。
“你走吧！”
高辉收了手，看到‘飞机’眼中的不甘：“你想跟谁都行！”
“我老大？”
‘飞机’还算有良心，生怕连累鱼头标。
“你是你，他是他！”
高辉没好气道：“你老大在我这里，肯定比你混得好！”
“哦！”
‘飞机’不再吭声，立即走出屋子，一点儿戒心都没有。
反正打不过高辉，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大头哥！”
看着‘飞机’离开，鱼头标诚惶诚恐走近：“我……”
“没你事儿！”
高辉意味深长道：“你觉得‘飞机’去阿乐那里，能混得出来吗？”
“这个……”
鱼头标恍然大悟：“‘飞机’傻啊！”
阿乐是个疑心很重的人，‘飞机’过去说要投靠，人家只能当他是卧底吧。
“他迟早都会回来。”
高辉信心十足，同时也在暗示什么：“我不可能再放他走第二次。”
鱼头标心中警醒，讪讪笑着，不知该接什么话。
高辉这是提醒他，别想有‘飞机’那样的待遇，投靠就不能背叛。
‘飞机’呆的地方靠近辉煌夜总会，周边因为有夜总会这个吞金兽，变得非常繁华。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总觉得这边和荃湾那里不太一样。
穿着‘辉煌安保’服装的那些人，没有叼烟卷，没有染头发，和人交流就跟普通人一样。
特么的！
这是搞社团的吗？
‘飞机’暗暗吐槽，但又觉得这里有种异样的气息，雨后春笋快速发芽那种，但他说不出来。
荃湾更阴沉一些！
没钱打车，他就这样穿过黄大仙区，到了沙田区，再经沙荃街到了荃湾区。
果然！
这边的精神面貌比另外两个区差了一些，但因为是占米的地盘，好像也在改变着什么。
只关了两晚，一切都改变了？
高辉打过招呼，占米没有派手下拦‘飞机’。
‘飞机’自然不会再回鱼头标的地盘，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他还是懂的。
毗邻占米地盘的区域归属大d管辖，手下看到了‘飞机’，立即向他汇报。
“混蛋！”
大d可不是善茬子，带着人就来堵‘飞机’：“杀了我五个兄弟，你别想活着离开。”
‘飞机’撒腿就跑，一阵风似地跑过大d的地盘，一直逃到阿乐这边。
“你，你是龙头！”
他喘着粗气：“我来，我来投靠你！”
砰！
阿乐身边的大头，突然抬起一脚，踢倒了‘飞机’：“你这个背叛社团的小人，还有脸回来。”
砰砰砰砰！
阿乐身旁另一边的师爷苏也上来了，和大头一起，对着‘飞机’拳打脚踢。
“我，我没有背叛。”
‘飞机’没有攻击，兀自解释：“我被大头辉抓走，但我只认龙头。”
“阿乐！”
大d此时赶过来喊道：“这小子杀了我五个弟兄，我要给他们报仇。你把他交给我，反正这家伙没人要了。”
杀了五个弟兄！
没人要了！
阿乐心中一动，立即喝止师爷苏他们：“住手！都给我住手！”
“你为什么要跟我？”
他扶起‘飞机’，目光灼灼问道。
“因为你是他们选出来的龙头，我老大鱼头标也承认。”
‘飞机’虎生生回应。
说得好！
这是一条忠狗啊！
心念电转，阿乐拍拍‘飞机’的肩膀：“以后跟着我，我信你！”
唰！
‘飞机’感动了，一路走来的困惑全都消失了。
龙头信他，值了！
“阿乐，你过分了！”
大d见状，愤懑难耐：“你是不把我这个龙头看在眼里吗？”
“正好你来了。”
阿乐没有生气，笑呵呵指着上次两人厘定盟约的咖啡馆：“再去聊聊？”
“聊聊就聊聊。”
大d也明白此刻不是嚣张的时候，地盘少了的他现在处境和阿乐一样凄惨，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真打算按照许如泉交待的去做吗？”
阿乐问大d。
“哼！”
大d没有明着回应，也表明了态度。
积蓄力量！
随时打回去！
大d当约定是废纸。
“打回去需要能冲的，‘飞机’就是最好的人选。”
阿乐意味深长道：“杀了他没好处，没好处的事情为什么要做？”
“还是你阴险！”
大d恍然明悟，还有点儿羡慕：“特么的！你现在有师爷苏、大头和‘飞机’，老子这边只有‘马尾’可用！”
“都是自家兄弟，分什么彼此。”
阿乐扬了扬眉：“后天一起去钓鱼啊，我们不约占米。”
钓鱼？
大d莫名想起高辉的话。
戴头盔？
傻了吧！
“好啊！”
知道阿乐是想谈合作，大d点点头：“带多少人？”
“你怕我做掉你？”
阿乐满脸不屑：“现在外面有洪兴和辉煌安保觊觎，我没有那么傻！”
“你带卲琪，我带丹尼。”
他一副家长里短的模样：“只有咱们两家。”
“好！”
论武力阿乐不如大d，大d当然不会怂。
为什么不是后天？
阿乐自有算计，送走大d后，他叫来‘飞机’：“我信任你，可师爷苏他们不信。现在社团内部矛盾重重，我只能仰仗你了。”
“下一届龙头，我支持你来当！”
不要钱的承诺随便说，他叹了口气：“我这边还有人不服气，我只能指望你摆平了。”
“谁？”
‘飞机’恶狠狠道：“我去做了他！”
投名状而已，‘飞机’还是懂的，为了上位，他谁都可以杀。
“大浦黑！”
阿乐说出一个名字，满脸愤慨：“东管仔杀了吹鸡，是我们社团的功臣。大浦黑说我故意害东管仔，一直抹黑我。”
“我敬他是元老，可他竟然偷偷准备投靠大d。”
“大d那种人，你也看到了，他怎么有资格做龙头，还不是靠着跟洪兴、辉煌安保联合。”
“大浦黑必须死！”
他盯住‘飞机’：“你能搞定吗？”
“能！”
胸口的伤还没完全好，但渴望上位的‘飞机’还是点了点头：“我去杀大浦黑。”
当晚大浦黑死，‘飞机’腿部多了个伤口。
而大浦黑的小弟看到了‘飞机’的样子，纷纷来阿乐这里投诉。
阿乐以‘战略’的名义劝‘飞机’躲起来：“现在那些小弟正处在愤慨中，暂时无法向他们挑明真相。”
“我看出来了，里面有高佬的人拱火。”
“这个老家伙也有野心，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
“杀了他？”
‘飞机’盯着阿乐。
“是！”
阿乐眼神闪烁，强自镇定。
特么的！
‘飞机’这么可爱，他都不忍心了！
第二天凌晨，高佬死掉，‘飞机’另一条腿也受了伤，差点儿没跑掉。
“现在社团群情汹涌，你要避一避。”
阿乐在一间偏僻木屋里见了‘飞机’，满脸关切道：“你躲在这里，等我摆平外面的事情，就接你回去，你到时就是社团的英雄。”
社团的英雄？
吞瓷哥‘飞机’兴奋了，腿上的伤都没那么痛了。
伤势毕竟严重，他躲在屋子里，很快变得昏昏欲睡。
嗯？！
有点儿热啊！
他猛然睁眼，再看屋外，堆起了柴火。
说是要来保护他的两个阿乐的手下，此刻还在添柴。
“你们……”
‘飞机’冲到门口，想要质问为什么。
“傻瓜！”
其中一个小弟应该是头目，拿着长竹竿，狠狠打了‘飞机’一下，将他逼进屋子。
“你杀了高佬和大浦黑，还是当替罪羊吧。”
那人得意洋洋：“会杀人又能怎样，没脑子还是死得快！”
“我……”
‘飞机’信中一片悲凉，原来自己成了弃子。
脑海闪过临走前高辉说过的那些话，他突然明悟了。
不是谁都能跟的，也不是谁都像高辉那样的。
阿乐就是狗杂碎啊！
“我要杀了你们！”
双脚发烫，‘飞机’再次往外冲。
他不甘心，他要杀了阿乐。
“你还是老老实实去死吧，我……，啊！”
小头目一声惨叫：“你，你……”
“我什么我！”
屋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又是几声惨叫，阿乐留下的小弟全死了。
哗哗哗！
几桶水浇过来，火中有了一条路，‘飞机’急忙窜了出来。
“是你！”
他看到外面脸上有黑灰的高辉，脸色通红：“为什么救我？”
“要不要加入辉煌安保？”
“还能拒绝吗？”
“不能！”
“我就是你的人了！”
“我为什么救你，这就是理由啊！”
高辉笑了。
“嘿嘿！”
‘飞机’也笑了，却不知笑什么，但心里一下子变得特别舒坦、特别有着落。
“走！”
高辉指着木屋西边：“那边有个鱼塘，你可以跳进去洗洗。”
木屋附近就有水管，但既然高辉发话，‘飞机’自然跟随。
嗯？！
两人走了几步，就看到远处有辆车停在那里。
“是阿乐的车。”
‘飞机’激动了，就要冲上去：“我要杀了他！”
“等等！”
高辉拦住‘飞机’：“小心有埋伏，我们悄悄靠近。”
‘飞机’不疑有他，试过高辉实力，只要没有枪，两个人还是能来去自如的。
所以点点头，他和高辉时刻留意四周，慢慢往鱼塘那里摸去。
大d和阿乐，这两个人都在，他们竟然在钓鱼。
特么的！
怒从心头起，‘飞机’就想一跃而上，却被高辉按住了。
“看看那边是谁？”
高辉指了指另一边：“大d老婆和阿乐儿子都在，我们不能动手。”
“我……”
“孩子和女人不能杀，况且他们两个没做过坏事，也和我们没仇。”高辉话里透着不容置疑。
‘飞机’想了想，点了点头。
妇孺，他也下不了手！
有底限！
高辉试出‘飞机’，内心也颇安慰。
他不杀大d和阿乐，自然是不想脏了手，另外也是给占米铺路。
因为马上不戴头盔的大d就要倒霉了，谁让这家伙太自负，听不进去高辉的提醒呢！
“我们走吧。”
‘飞机’提醒高辉：“下次再杀他们俩。”
“再等等！”
高辉想了想，指了指树林另一边：“你的伤太严重，先去休息，顺便帮我把风。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只要他们跟卲琪、丹尼落单，我就去杀阿乐和大d。”
“看我信号，到时你抢车，咱们迅速撤离。”
‘飞机’点点头，暗暗敬佩。
这才是当老大该有的气度，他傻到家，才跑回来跟阿乐！
他却不知道此刻高辉瞄着穿着皮衣的卲琪，已经在想着如何照顾大d嫂了。
大d嫂！
关秀嫂！
哪个都不能少！
大d啊！
兄弟对你，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