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默默的将衣服穿了回去,佝偻着身体向外走。
许夜:“不是,你都不讨下价吗?”
驼背男噎住了。
你说你一百万,我砍价个十万,你说你十万,我砍个五万。
你一个亿,我就是砍掉百分之九十九,还要一百万啊。
压根砍不起,走了走了。
“留步啊。”许夜把人喊住。
驼背男:“我全身上下只剩一万块钱了,还要交五千块的人头税。”
许夜:“可以分期的。”
他拿出一张纸,刷刷刷的写了个欠条,每个月按时扣除银行卡上一定的账目。
驼背男稀奇的看着这张纸:
一张非常普通的纸,既不是什么诡异道具,也没有任何的诡气。
也就是说,这张纸,除了靠借款人的良心还账之外,没有任何的约束力。
而极恶之城的人,最缺少的——就是良心。
“签个名就行了?”驼背男再次确认。
“对。”许夜点头:“留下你身上的一万块,剩下的分期。”
男人不再犹豫,生怕许夜后悔,顶着一张有便宜白不占的脸,快速在上面签字画了押,丝毫不惧一亿块钱的庞大数字。
不就是欠债吗?再多几个零都没关系,反正他以后也不打算还。
诚信这种东西,从他出生的时候,他就没见过。
驼背男趴在病床上。
许夜提起电锯,而就在锯齿马上接触到皮肤时,瘤子上的人脸突然睁开了眼睛,恶狠狠瞪向许夜:“你要干嘛?”
弹幕:“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有谁跟我一样,吃鱼的时候要把眼睛捅掉,就怕对视后,感到内疚。”
“……”
“楼上的,我尼玛服了,我以为你内疚以后就不吃了,结果是把人家眼睛给捅掉了。”
“就没有人为鱼鱼发声吗?”
……
诊所内,许夜才不管有没有人说话,举起电锯,嗡嗡嗡朝着后背砍去。
他长得满脸横肉,脸上的肉是一个个鼓起的大脓包,组合起来形成巨大的瘤子,足有几十斤重。
电锯划开脓包,从里面流下浓稠的黄色汁液,一滴一滴往下掉,恶心至极。
明明砍的是背上男子,身前的驼背男却发出凄惨的叫声:“疼,头好疼,啊……”
“我的头快爆炸了!”
……
隔壁房间,西装男躺在床上,他的线刚拆了一半,勉强能吐出一些字:“我,我好像听见什么声音了。”
王桦:“你听错了。”
“啊!啊!啊!”刺耳的尖叫声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简直堪比在杀猪。
“这能是……我听错了?”西装男弱弱的开口。
王桦停下手术,转动掌心的金色刀片,贴着西装男的侧脸轻轻划过:“要不我先给你治治耳朵,免费的。”
“好吧,刚刚是我听岔了。”
“但为什么S级的诡物会被一条狗给叼来?”
“你眼瞎吗?没看到是被一只S级的狗给叼来的?”
西装男不再说话。
因为他欲要开口的时候,那条狗忽然来到门口,张大嘴巴,对着他开始流口水。
这家诊所,不仅人霸道,狗他也惹不起!
意识到这一点的西装男,眼角不禁再次划过滚烫的泪水。
真:马善被人骑,人弱被狗欺。
王桦继续手术,金色刀片一下下划开男人的嘴部缝线。
其实能否割断这层束缚,诡异道具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使用手术刀的人。
要看持刀人自身的诡力强弱,以及是否能够精准的将诡力汇聚到一个点,即刀尖上,把握好力度,刚好在不损害患者嘴唇其它组织的时候,完成切割。
王桦本身是有两把刷子的,你可以质疑他的人品,也可以说他坑蒙拐骗,但一般从这里出去的人,是没有怀疑他治疗水平的。
这也是平安诊所对外名声不咋样,众所周知它一直是家黑店,客人却依旧源源不断的原因。
王桦手里倒是有真正高级别的诡异道具手术刀,但西装男这点问题,还配不上。
再者,谁家的高级道具不都是随身携带,或者小心翼翼珍藏起来。
让别人知道保险箱密码?怎么可能。
即使王桦再和许夜投缘,也不可能真的把老底都给交了。
所幸许夜非常有“慧根”,和自己配合默契,知道“S级诡异道具”指的是什么,并能及时递给自己。
他果然没看错人,新招的小助理非常nice。
……
另一边,许夜在将男人背上的瘤子彻底“搅碎”之后,去旁边抽屉里拿止血包扎的药品。
“咕咚,咕咚……”
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有点像喷泉喷水,或者母鸡下蛋的时候。
?
许夜转身,重新回到手术床前。
只见,刚刚才做完手术的男人后背,开始鼓起一个个巨大的脓包。
这些脓包混杂着血水,很快又重新构筑出一张,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新人脸。
五官,眼睛,最后是嘴巴。
新人脸睁开眼睛,对着许夜哈哈大笑:“你个庸医,休想除掉我。”
“生前我把他当兄弟,他却当着我的面奸杀了我全家,拿着我的财产去创业,娶了富家千金,从此开始大富大贵的人生。
那时候我就发誓,要永永远远的跟着他,亲眼看他倒霉,直至彻底消亡……”
“他不死,我便不甘心,永远不会消失。”
人头瘤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引得屏幕前的观众们十分同情:
“好惨,我把你当好兄弟,你却背刺我全家。”
“当着他的面奸杀,果然,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你的痛点在哪。”
“看起来极恶之城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真是这样吗?”许夜嘀嘀咕咕,再次举起手里的电锯,朝着人头瘤砍去。
惨叫声响起。
隔壁,刚刚把病治好的西装男路过诊室,将门推开一个缝,悄悄朝里面看。
然后——浑身打颤。
他哆哆嗦嗦的把门关好,捂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哎呀妈呀,还是王医生好啊。
虽然嘴臭了一点,坑钱了一点,长得平庸了一点,起码对待病人温柔啊,不会动不动的拿电锯这种玩意儿往身上招呼。
吓死个人了。
果然,没有对比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
现在的西装男,已经能接受王桦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是想留下来住一段时间吗?”王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不,不用。”西装男拎着空荡荡的公文包,飞也似的逃走了。
如果可以,这个地方,他这辈子都不希望来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