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点点头,明明是草长莺飞,天朗气清的春日,她们这些人却早就没有欣赏的心情。
从每日睁眼到夜晚入睡,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一个男人。
大橘过来的时候她们巧笑相迎,大橘没来的时候她们就永远等在那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看的头顶上四四方方的天空。
“这样子日子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眉庄怅然一叹,随后脸上挂起一丝苦笑,“你看我,怎么就说起这个来?”
安陵容说道,“宫里的日子难过,眉姐姐只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太后的病总不见好,皇上不让把乌拉那拉氏的消息告诉太后,不过即便不说又能瞒几天?”
“太后不在意宜俢的死活,但一定会坚持让她以皇后的礼制下葬。眉姐姐,你时常在寿康宫伺候,这次夹在皇上太后中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弄得里外不是人。”
眉庄为难的说道,“谁说不是呢,说不得现在太后就已经知道了。不过太后并非不明事理,倒也不必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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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
太后脸色愁苦的靠在床上,由竹息伺候着喝完药,想到刚才听到的消息。
宜俢没了,皇帝竟然以皇贵妃的规制下葬,且无神牌无祭享,显然是不承认宜俢的皇后名位。
有心去养心殿一趟,但全身酸软无力,根本就起不来床,只能让人去把皇帝叫来。
太后病怏怏的说道,“都这会儿了还没过来,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让哀家,让乌拉那拉氏难堪。”
竹息劝道,“不会,皇上对您一直都很孝敬。恕奴婢直言,皇后的确做得太过火,对您也没有应有的恭敬,皇上这么做也是为太后出气。”
太后侧着头,一直盯着窗口上摆着的那盆不老松,突然觉得喉头发痒,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好似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
竹息连忙轻轻的拍打太后的后背,好几个呼吸之后太后终于停下了咳嗽,拿开刚才捂着嘴的水红色丝帕,上面竟然有一块嫣红的血迹。
竹息看见丝帕上的血迹顿时慌了神,咳血哪有小事!担忧的看着太后,“怎么会这样。。。太后。。。”
太后只幽幽的说了一句,“看来哀家是寿数就要到了。。。。”
“奴婢去叫太医!”
话音未落,竹息就慌乱的跑到门口,吩咐在门外伺候的宫女,“去请太医,找个脚程快的太监去,一定要快!”
绿萍见竹息姑姑这着急的样子,知道怕是出了大事,连着点了好几个头,随后跑出去,看到小安子正在扫地,“小安子,太后不舒服,赶紧去太医院把太医请来。”
竹意吩咐完就继续回到太后床前,“太后,奴婢扶您躺下休息吧,太医马上就来了。”
太后微微摇头,咳出了那口血,她现在反而觉得轻松多了。
“哀家没事。。。哀家真是后悔啊,不该让宜修入宫。”
竹息说道,“您不也说了吗,还有淑妃娘娘。虽说是又隔了一层,但只要七阿哥娶了乌拉那拉家的格格做福晋,一样能延续乌拉那拉家、乌雅家的荣光。”
太后说道,“原本哀家是这样打算的,可弘旻还小,哀家怕是等不到他成人的那一天了。”
“太后千岁,只要好好将养,一定能抱上重孙子。”
竹息安慰道,“毓慧格格比七阿哥只大一岁,天造地设的一对,正经的金玉良缘。”
出了宜修的事情,大橘必定不会愿意皇子再迎娶乌拉那拉家的格格入府,尤其是能继承宗祧的皇子。
要是她能活到弘旻婚配的那一天,或者等两个孩子再大些,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她也能顺理成章的促成此事。
可惜她等不到了,淑妃是纯元的侄女儿但到底是姓甄的,她在到时候当然万事都好说,要是她不在了,多半会为弘旻选一个出身更高贵的格格。
想到这里,太后挣扎着起身,“哀家在宫里苦熬了这么多年,五十年的心血不能白费。即便乌拉那拉家不能再出一位皇后,也一定要有一位亲王妃!”
“哀家要留下一道懿旨,让弘旻娶毓慧做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