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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好一会儿,良久后才缓过来一般,缓慢开口。

“你娘她啊,跟你长得很像,但性子却是南辕北辙的。”柳外公说到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下。

“不过她小时候,倒是连性子都和你挺像,像个皮猴儿。”他笑着说。

江之月撅起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拖着嗓子喊了一声。

“外公——,我哪里像皮猴儿了?”

老人家见状,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小手,继续说。

“我第一次见你娘的时候,她大概三四岁,浑身脏兮兮的像个小脏猫,仰着一张小花脸拽住你姥的衣服不丢手。”

柳外公陷入回忆之中,想起了当时有趣的情景,面上都是和蔼的笑容。

江之月并不纳闷第一次见面怎么会是三四岁,她知道柳思喻并不是柳外公的亲生女儿,原着里也顺嘴提过一句。

正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反而显得老人的亲情更为可贵。

柳外公的回忆还在继续。

“你小时候和你娘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得都是白白嫩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小嘴还喜欢叭叭个不停。”

“不过当时我跟你姥第一次见你娘的时候,她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一直不肯开口说话,就攥着你姥的衣服不丢。”

“你姥姥当时想着去打点水,给这小花猫擦擦脸,可她都不依,但是也不会说话,大眼睛就那么盯着你看,然后泪珠子成串的掉,让人心疼的哟。”

“就那么大点的小姑娘,也不说话,攥着你的衣服掉眼泪,谁看了还能舍得让她哭。”

“你姥姥本来就最是心软的人,最后她抱着你娘,一起到厨房,我去烧的水给她擦脸。”

柳外公想起记忆里的老伴,心里便如同温水漫过一般,温暖舒适。

少年夫妻老来伴,不知不觉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思喻的孩子也这么大了,他只想好好陪着这可怜的孩子嫁人,然后就可以没有遗憾的去找只能存在记忆里的人。

映棠,再等等我。

他在心里念出那个曾喊过千千万万遍的名字。

柳外公面露神伤,提起柳思喻就难以避免的想起老伴柳映棠。

江之月看着他的神色,有些了然。

刮骨疗伤,痛苦是一定会有的,这是无法避免的。

不止去世的柳思喻让姥爷难过,还有随她而去的外婆。

在女配江之月的记忆里,外婆一向是个优雅从容的老太太,她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跟乡下所有人都不一样,像个旧社会的贵族大小姐一般。

柳外公正想继续讲柳思喻的过去时,小丫头却突然打断。

“姥爷,我还想知道姥姥和你的故事,娘以前提过一点,说你们的故事可浪漫啦,但是后面的我怎么问都不肯再继续说。”

江之月明亮的眸子眨巴着,一脸期待的看着老人家。

被这样乖巧可爱的外孙女这么看着,柳外公就忍不住什么都想依着她。

他笑了笑,果然是女儿肖母,跟她娘小时候一个样子。

思喻过去也喜欢缠着映棠问两人的过去。

他缓缓回忆,过往的一切像一幅徐徐展开的迤逦画卷一般,浓墨重彩。

柳外公姓柳,名庭云。

但他的姓其实是跟随柳映棠的。

柳庭云从前不过一个无父无母的穷小子,而柳映棠却是高高在上如明月一般的大小姐。

这样的两个人,本不该有任何交集。

却偏偏某天在江南烟雨之中相遇。

当时的柳庭云还不叫这个名字,别人一向称呼他小哑巴。

少年时的柳庭云沉默寡言,与人不合群,是一家百年裁缝店的小徒弟。

因为天赋极高,被老师傅带着,也因此被其他人嫉妒,背地里没少欺负。

不过那时的柳庭云并不在意这些,他沉浸在裁缝制衣的世界里,如饥似渴的吸收着知识,整日里不言不语,说话时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

那个雨天里,贵族家里的娇俏大小姐一身洋装踏进了那家裁缝店,被人喊着哑巴的穷小子于是便抬眼遇见了他穷极一生去够的明月。

万物失色,四周静寂无声,唯她是明艳鲜活的。

他只知道傻傻的盯着看,像个不知礼数的愣头青。

柳映棠注意到他的视线,回眸望去,她没想到这看起来长得挺好看的男人,居然像是个傻小子,眉眼弯弯忍不住笑起来。

少女时期的柳映棠就像是明媚盛开的一朵海棠花,处处被精心娇养着,被所有人宠爱,无论做什么都给人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小哑巴裁缝在她面前,只是一个灰扑扑再不起眼的男人而已。

柳庭云深知两人之间隔着天河一般的差距,他并不敢痴心妄想。

于是在又一次这明艳的大小姐找上门来时,他表面冷淡,内心惶恐不安,甚至不敢相信。

怕这只是大小姐的一时兴起,却成为他的万劫不复。

“小哑巴,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娇俏的少女从没被人这么无视过,她堵住面前高大沉默的英俊男人,凑近了些问他。

男人低垂眉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遮住眼底思绪,苍白英俊的面孔让他有种有别于别人的干净。

柳映棠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他待人冷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理会外界的流言蜚语,只专注做着自己的事情。

她喜欢他每次看着自己时,神情冷淡克制,却有双像是着火一般的眼睛。

柳映棠开始经常来这家裁缝店制衣,开始时喜欢亲自去店里。

后来去了几次后,便有些惫懒,不太想出门,也是坏心思的故意冷着某个小哑巴。

一天,两天,三天……

直到第七天。

七是一个轮回,也是让他心急如焚的日子。

他从白天等到夜晚,每日盯着裁缝店的门前。

总想着,会不会下一秒,门上挂着的风铃清脆响起,就有身穿洋装的娇艳少女,眉眼弯弯喊他“小哑巴,我来了。”

可她就像是忘了有这么个人一般,再没有出现一次。

柳庭云想,她是随心所欲的大小姐,他只不过是她路过时随手把玩逗弄过的宠物一般,与她说过养着的猫儿没什么两样。

然后便是师傅通知,贵人需要上门裁衣,让他收拾着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