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出了宾馆，就看到旁边不远处有一个夜市摊坐满了人，夏风拂过，羊肉串的气味儿在鼻尖缭绕。
‘噼噼啪啪’的大锅炒菜，烈火亨油，羊肉串在炭火上面被烤的‘滋滋’滴油，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铃铃铃~”
他刚准备过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哪位？”
“是赵长安么？”
“我是。”
“我是苏博。”
“苏教授。”
“我和南鹂在浦江观光码头，过来聊聊？”
赵长安微微迟疑了一下，‘这是要先和自己把丑话说在前头，还是要和自己提前通气，一起建立攻守同盟？’
“怎么，来不了？”
苏博的话很直接：“我和南鹂想把一些重要的数据告诉你参考，我这么跟你形容吧，你手里的全部资本全部合理变现也支撑不了这项工程几天的研究运转。你知道这项工程有多么庞大么，需要天量的资金，就算复大，它凭一己之力都撑不下来！”
赵长安笑了起来，他是吓大的？
“那我明天和学校说一纳米肩膀窄，担不起这个重担。”
“呃～”
那边的苏博怎么也都没有想到赵长安竟然这么说，一时间脑袋卡了壳。
“行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也别玩什么激将。这么说的吧，想要把这个链条做足，就目前咱们国家的经济状况，虽说倾一国之力有点夸张，可以一省之力总算是差不多，不过这些东西现在说还有点远是不是？先把脚下的丛林砍出来一小段路的雏形，总用不了几十上百亿的资金吧？”
赵长安拿着电话直接的问道：“所以说，苏教授你们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过来一趟吧，见面详谈。”
“行。”
——
赵长安和宋菁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临时有事儿让她先睡觉，晚上回来一定给她带好吃得，气得宋菁在那边破口大骂，摔了电话（摔在床上），饿着肚子努力的画圈圈诅咒赵长安睡觉。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赵长安没有回宾馆停车场去开车，而是叫了一辆出租，直奔浦江观光码头。
在苏博和黄鹂先后归国来到复大的时候，由王建团组织，赵长安也和他们见过几次面，还陪着吃了两顿饭。
不过当时是王建团负责全权接洽，之后赵长安和他俩就没有任何来往，更没有进行过任何深入的谈话。
印象里苏博这个老男人有点愤青，喜欢大放厥词的嗷嗷叫；南鹂则是话不多，只是抿着嘴微微的笑。
今晚这将是自己第一次和他俩的深谈。
虽然赵长安已经可以猜测得到，今晚三人之间的谈话肯定是围绕着研究所半导体行业这个范畴，可他依然很好奇，他俩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难道就是说这项工程太烧钱，一纳米不行，复大也不行？
当然，其实苏博说得也很有道理。
这个领域可不是一拍脑袋，或者人多力量大，鼓足干劲，有志者事竟成靠着大嘴巴嚷嚷就能做到的。
它严格的遵循着科学规律，登顶之路，一个台阶都不能或缺。
一纳米以着现在的体量和科技富含，想要去推动这个巨大的金蛋，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就像他刚才说得那样，先把最基本的框架架起来不行？
在现在这个时间，他俩和自己打电话，明显是苏博和南鹂在一起反复讨论了很久，统一了认识才临时把自己喊过去。
赵长安不禁摇头，这两个人应该是受到了很深的西方思想荼毒，在国内这个时间打电话摇人出来，绝对会被骂成死狗。
就像这次被临时喊过去凑数，赵长安心里面就非常的不爽。
不然自己现在正在快活的喝着啤酒撸着小串羊腰子，吃饱喝足以后回宾馆，等宋菁吃饱了以后，还可以再来一次。
结果全黄了，怎么可能不遭人骂？
车到浦江观光码头，赵长安看到苏博和南鹂站在一处显眼的花灯下，正在说话。
“怎么这么有闲情雅致，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赵长安笑着走了过去，递给苏博一支烟。
“我俩是想着以后不知道多少年以后才有机会再回明珠，欣赏这浦江夜景，所以过来再看一眼。”
苏博吸了一口忧郁的小烟，眼睛深情的望着灯火璀璨的大江，搞得跟个二逼诗人一样。
“噗呲~”
边上的南鹂城府还是不行，没忍住笑了出来。
“得了吧，苏哥，南姐，咱们也别玩虚的，我就是一个临时拉出来顶缸的，你俩大神别说心里面没数；说白了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可我既然站了出来，就个缸就算是再沉重，我总得用这个小身板去顶一顶。”
赵长安看了看：“你俩给我买票没有？”
“我是净身出户，南鹂这场官司已经输定了，她天天愁着到哪里弄钱，我俩一个月就三四千块钱的工资，还要各种花费，吃喝拉撒——”
“得，得，我买，苏哥我买还不行？”
赵长安也是被弄得无语，老老实实的过去排队买票。
“呜呜~”
游轮夜航在浦江之上，赵长安买得是最贵的顶层甲板观光，三人坐在小桌边，要了一个果盘三杯冰镇扎啤，倒也惬意。
“苏哥，南姐，你俩大半夜的把我喊出来，只能证明一件事情，你俩不想放弃。而我，说得有点不自量力的狂妄，我也确实想试一试螳臂推车。咱们都把话说开，说清，说吧，你俩想让我怎么做？”
苏博和南鹂对视一眼。
南鹂笑着说了一个字：“钱！”
“就是搞钱！”
苏博怕赵长安没听明白，就仔细的说道：“向学校要钱，越多越好，多多益善。关键的时候，你得会哭。”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赵长安笑着问。
“对。”
“就是这。”
苏博和南鹂都连忙点头。
“很多技术性的东西，说了你也不懂，不是我小看你，就是你们微电子系的那些教授，对这些前沿的东西其实也都是套听途说一知半解。”
苏博认真的望着赵长安说道：“我和南鹂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宏大的工程，一点一点的尽可能多的朝前推进，而你的任务就只有一个，搞钱！”
“我靠！”
赵长安低头喝扎啤，这是真的瞧不起人啊！
不过就现在来说，赵长安的知识和人家比起来，确实是连提鞋都不配。
然而他却有着一种极大的优势，就是对未来的准确前瞻。
就这一点，谁都比不上，包括那个现在还趴在IBM的都不行。
“为了能够搞到尽可能足够多的钱，明天的会议我和苏哥将会拒绝参加。”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南鹂突然开口，一说话，就带着坚定的锋利：“除非唐文炫参与会议，不然我们将不会和复大任何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