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你再忍忍,前面马上就到镇子上了。”
马车哒哒哒的往前奔走,车厢里传出女人痛苦的喊叫声。
“啊~相公,我不行了,对不起,我要是死了,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娘亲和弟弟,也算....也算全了我们夫妻一场的情谊。”
“你不要胡说,你和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男人连忙催促车夫:“快,再快一点。”
车夫被催的焦急,猛挥马鞭,不想没注意地上一个大坑,车轮陷进去,马车直接侧翻。
“啊—!”
车厢猛烈晃动,一个丫鬟被甩出了车外。
丫鬟顾不得被擦伤的手脚,慌忙爬起来,去看车厢里的人:“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了?”
丫鬟见到车厢里的年轻妇人脑袋上都是血,显然已经昏迷,隆起的腹部下更是大片血迹,她吓得大哭。
“夫人、夫人、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男人也被摔得七荤八素,听到丫鬟哭喊声,忙去看妇人,这一看,面无人色,孕期不到八个月的妻子,肚子比任何一个怀孕的妇人都要大,此刻裙摆尽是鲜血,无声无息的倒在他面前,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可能都要离他远去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漫延全身,让他遍体生寒,更是悔恨交加,他双目赤红的扑过去:“娇娘啊—!”
此情此景,让车夫面如土色,浑身哆嗦的跪在那,他完了!
..........
程潇打马走在前方,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围在路中央,隐约有哭声传来。
“夫人,前方有人堵在路中央。”
车门打开,露出朱雀那张可爱的脸,她转头问:“夫人,可要打发人去看看?”
楚宁歌整张脸埋在雪白的狐毛里,衬得她那张脸更显雪肤娇颜,她在车厢里被晃的直打瞌睡,眼皮微合,声音慵懒道:“嗯,去看看吧!”
这次回流放村,赫兰夜给她明里暗里都安排了不少人,生怕她再经历一回上次的事。
要不是实在不能把她装在口袋里带走,瞧那模样他好像还真想那么干。
不能那么干的后果就是在临行那几日没少折腾她,那极尽荒唐没羞没臊的模样,她到现在都没脸回忆,只要一回忆,饶是她这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都有点遭不住,花样太多了。
妖精一般的缠着她不放,弄到她精力透支的结果就是....她到现在还有点疲乏倦怠。
护卫很快回来,面色有些尴尬,也不敢抬头去看车厢里犹如睡美人一般的夫人,他道:“朱雀姑娘,前方有妇人难产,因为不宜挪动,所以才挡在路中央。”
朱雀望向远处的车驾,蹙眉道:“这家人怎地如此没成算,瞧着也不像是个没钱的,怎么妇人即将生产还带出来走动?”
护卫闻言把听到的话也说了:“那妇人似乎还不足月,听那边的大夫说,大人怕是要不成了,孩子也保不住了。”
听说还是双胎呢!护卫听了都难免唏嘘。
前方传来的哭声吵人,体内的小蛊却好像遇见了感兴趣的事情,和楚宁歌的萎靡不振不同,它精神的很,在楚宁歌的体内啧啧称奇,吵得楚宁歌直皱眉:‘聒噪!你在闹什么?’
金蚕蛊抖着小触角,摇头晃脑得像个好奇宝宝:【主人,真是奇也怪也,你们人类怀幼崽不是只能怀一个吗?为什么前面的人类女人可以怀那么多?】
金蚕蛊觉得,它自从跟着楚宁歌以来,自己见识的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还能看到更离奇的事,因此它啧啧感叹!
楚宁歌揉揉太阳穴,倒是真有点好奇了:‘离得这么远,你都能知道她怀了几个?’
金蚕蛊听她语气惊讶,臭屁的很,尾巴都摇起来:【嗯哼~那当然了,小蛊不仅知道她怀了几个,还能感觉到他们都快死了呢!】
‘快死了?’
【对啊!大人都要断气了,小宝宝肯定活不了的。】
金蚕蛊说完还用力点点头,两个小触角跟着一晃一晃的,它觉得自己的这个逻辑完全没问题。
楚宁歌脸色郑重,听小蛊的意思是一尸几命,身为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让她袖手旁观,她着实有些做不到,若她没有能力也就罢了,但万一呢!万一她能救呢!
朱雀见她脸色不好,还以为楚宁歌遇到了这种事会感觉晦气,她小心翼翼的问:“夫人,可要绕道过去?”
楚宁歌说:“去前面看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朱雀跟着楚宁歌时日尚短,也没见过楚宁歌施展医术,所以她并不知道楚宁歌会医,但程潇知道啊!他一听就明白了:“夫人要去看看?”
楚宁歌点头:“嗯,人命关天,或许有救。”
马车继续前行,在离前方马车还有几丈远的距离停下,楚宁歌还没下车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哭喊声,还有一个老妇人的埋怨声。
“娘啊!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娇娘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亲孙子啊!你就非要害死她才甘心吗?”
身形富态的老妇人,吊着一双三角眼,指着自己儿子大骂:“你个不孝子,你这是在指责老身吗?老身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生下的你,你娶了媳妇就忘了娘,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不中用的小娼妇,连个蛋都怀不住,她还能有什么用?”
老妇人以前在儿子面前还会装着点,这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儿子责备,里子面子全丢光了,也口不择言起来。
男人震惊得看着自己老娘,没想到她竟然称呼自己儿媳小娼妇,可见他不在的时候,娇娘是受了多少苦楚,难怪她一直郁郁寡欢,就连怀了孩子也没能让她开心起来。
就因为娘的一句话,她便要挺着大肚子来回奔波,如今,眼看着娇娘和肚子里孩子要一尸三命了,他娘竟然没有半点悔意,全是不耐和指责。
都是他没护好娇娘,让她跟着自己受苦了,他用力甩了自己两巴掌,娇娘今日若死了,他也是刽子手,他该打!
老妇人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男人含着泪道:“娘啊!娇娘是你儿媳啊!你怎能这样说她,何况她是因为你才有此下场,你就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吗?我到底还是不是你亲儿子?眼看着娇娘都要不行了,你还阻拦着不让她回家,你是想让她死不瞑目吗?”
老妇人更是生气,气得手都哆嗦了:“你这是在怪我?她胎相不稳老身才让她去祈福,谁晓得她陈娇娘就是个没福气的,连佛祖都不保佑她,能怪的了谁?可见她就不是个好的。
别的女人生个娃比下个蛋都容易,偏她是个金贵的,流水的好药材供着,还能让自己跟只病猫似的。
早说不让你娶她你偏娶,她这样身子骨能生出什么健康的孩子?要我说她就是丧门星,成婚三年才揣上个娃,还不准你纳妾,如今她要死了还要带走我的孙子,那夭折的孩子如何能埋进祖坟?岂不坏了咱们老杜家的风水,日后你若再娶妻,万一防克了我后面的金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