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恕己这一闹彻底把魏蓝塑造成了祸乱崔家的小狐狸精。
大儿子为她逃婚,小儿子与兄长反目,小叔冒天下之大不韪抱得美人归。这些事迹单拎出去哪一个都是家庭伦理的炸裂戏码……魏蓝却不太在乎,只要自己够疯,别人就没什么办法。
崔恕己婚礼后崔家有一次家宴,崔柯依旧带着魏蓝。进门时看到貌合神离的崔恕己夫妇,崔柯便拉着魏蓝的手仿佛在炫耀一般:“大侄子,新婚快乐啊。”
说完他慢悠悠带着魏蓝坐了下来。
这一次家宴到的人比之前多,因为还有崔恕己妻子孙宜欣的家人,魏蓝低调地坐在崔柯身旁,可惜她的到来就像来砸场子的一样。
孙齐冷哼一声:“这不是崔家的家宴?怎么还有外人到场。”、
他指的自然就是魏蓝,魏蓝浅浅笑着,没有接话。
其他人都看着魏蓝的方向。
“怕是还对恕己贼心不死呢……”
“真是个狐狸精。”
说着孙宜欣竟然让女佣请魏蓝出去:“魏小姐,这是家宴,不欢迎你。”
“是吗?”魏蓝看着她,觉得她有些可怜。丈夫不爱,崔家又凶险:“我也是崔家的一员哦,你不能赶我走。”
“你是哪门子的崔家人!这是给脸不要脸。”孙齐第一个坐不住了,指着魏蓝的鼻子开骂。魏蓝当然是不稀罕做什么崔家人,她只是无差别地发疯,反正也没有她在乎的人。
“我说是就是。”魏蓝一直按着崔柯是手示意他不要生气。
“你还在等什么!”孙齐见从魏蓝这里没讨到便宜转脸看着女佣:“你还不把她赶出去。”
“魏小姐……”女佣为难地看着。
崔照走了进来,他身上总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在闹什么。”他坐下转头看着魏蓝:“魏小姐,我看这个是给你看的时候了。”
女佣将一封信给了魏蓝,看着熟悉的信封,魏蓝想起来那是她离开家的时候魏彻明给魏风心的,魏风心将信交给了崔照。
魏蓝打开信封,里面的内容前面是客套又谄媚的话。即便魏彻明已经死了,魏蓝依旧替他感到尴尬。在最后提到魏蓝时他说魏蓝很聪明,崔家一定用得到。还说进呈玩物予君,敬请怜爱。
这是把魏蓝当做礼物送给了崔家啊,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的反应那么奇怪。魏蓝看着信脸上却浮现出笑意,笑他们把魏蓝当玩物,最后却还是死在魏蓝手上。笑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仅凭借这个就想打击魏蓝。
“我看了,崔叔叔是什么意思呢?”魏蓝起身,走到门边的烛台边,眼见着火苗吞噬了纸张,她仿佛放生蝴蝶一般将那团火抛向了外面的大理石地面。
“魏小姐是聪明人,我想不用我多说。”崔照说完看着众人:“咱们继续。”
“崔叔叔是在赶我啊。”魏蓝走向他们,从包里掏出个东西,食指和中指夹着拿在眼前:“不,应该说是大哥。”她指尖用力,变魔术似的将那东西的正面展示给众人。
众人惊诧地说不出话来,崔柯亲昵地搂着魏蓝坐下。
那是崔柯和魏蓝的结婚证,在崔柯眼里那是心头朱砂的红,在崔恕己眼里那是刺向自己的剑,在魏蓝眼里呢?魏蓝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让这些人难受,那就是最大的用处。
“我还是外人吗?”魏蓝戏谑地看着孙齐,孙齐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崔柯,不甘心地说:“不是不是。”
魏蓝心满意足地笑着。
“魏蓝……你……”崔恕己有些难以置信,他没想到魏蓝竟然会和崔柯在一起。他们不是一直敌对,崔柯做了那么多坏事,魏蓝竟然也不恨他。
“我觉得我该提醒你崔恕己……”魏蓝右手支着脑袋:“你该叫我叔母。”
如果非要给魏蓝的发疯行为定义,那该是无差别攻击。管他之前有没有得罪魏蓝,现在只要凑上来就要被打。说不定路过的狗都要被魏蓝扇两巴掌,何况是……不相信自己又妄言爱她的崔恕己。
一顿饭每个人都食不知味,所有人都各怀鬼胎。魏蓝乐得清闲,她慢悠悠吃着崔柯夹给自己的菜。眼看着桌上的人一个个负气埋头,接着一个个丢下一句吃饱了就去了前厅。
魏蓝真想不明白,自己和崔柯结婚了,起码孙宜欣该高兴吧,至少再也没人和她抢崔恕己了,她到底在生哪门子气。
桌上还剩下崔照、崔柯和魏蓝三个人时,崔照看起来有话要和崔柯单独说。
“那我先出去了。”魏蓝首先打破了沉默,崔柯却拉住她。
“大哥有话你说吧,魏蓝不是外人。”
魏蓝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下,有的事情他们想说,魏蓝可未必想听。再加上他担心魏蓝偷听,魏蓝一个字也不想听。不过崔照接下来说得,倒是真的让魏蓝云里雾里的。
“我派人去调查了城郊的孤儿院,的确是你十岁那年,一场奇异的天灾,让孤儿院彻底消失了。”崔照说完,崔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崔照又说:“但去的人带回了一些东西,大概是当时留下的,你看看有没有熟悉的。”
实际上崔照也不知道崔柯打得什么算盘,崔柯身世坎坷,从小家里便遭遇了重大打击。那时候为了让崔柯活下来,他的母亲狠心将她放在一条船上随波逐流。到了下游,崔柯奇迹般地没有死。他被人送进了孤儿院,就在孤儿院长到了十岁。接着孤儿院一场天灾,毁损殆尽。崔柯想要探求的秘密,也就戛然而止。
桌上摆着些椅子的残骸,还有一张被修复过的画,那张画一看就是小孩子的笔墨,因为时间跨度过长,颜色已经没有了。此时它比拼凑起来放在一个木制的相框里。魏蓝不自觉地拿起来看着,画的内容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手拉手在一片草地上,溪流从他们面前流过。
这画很粗糙,魏蓝却感到莫名其妙的熟悉。但转念又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孤儿院在崔柯十岁的时候就损毁了。崔柯十岁的时候自己才刚刚出生,大概是小孩子的画都差不多魏蓝才觉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