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身境?!”钟稹二人闻言,异口同声道。
“怎么可能?他月余前不过才破至凝髓,就算天赋再如何妖孽,也决计不可能在这短短几天内突破至金身境。”
一旁的钟稹目光看向精瘦男子,皱眉道。
而此时的林秀微微看向出言的钟稹,心中更是有些惊讶,此前与他交手,此人手段颇为了得,如今方才知晓其境界,凝髓境初期,竟能够与她凝丹中后期打得不分上下,此人如今又破入金身境,那自己如何从其手中夺得水属性灵物?
精瘦男子目光在二人脸上吃惊的表情上来回扫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呵呵,无妨,他若是今日以今日之机缘,换得此金身之境,眼下虽是境界飞升,日后可就是再无进境。”
林秀听罢,柳眉微蹙,开口说道。
“莫非此人是何邪修?有那极速进境之法?”
精瘦男子觉察到林秀投来的目光,微微摇头。
“万象阵中,除却五行之物,还有一枚九天玄雷,此子遭雷霆所攻伐,机缘巧合下引入这玄雷,淬得全身体魄,这玄雷乃不可多得的雷属性灵物,蕴含生机与毁灭,正所谓福祸相依,能得几分机缘全看个人,而他若是以雷霆之力淬得全身气血,可入此金身境。”
雷属性灵物?钟稹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常闻五行之属,衍化各类灵物,水行又生玄冰,火行又化极阳,诸如此类,而此雷属性倒是鲜有人知。
不曾想,此物竟有此等效用,炼体之境千磨万击,才可铸得金身之境,而今雷霆淬体,真是一番天大的机缘。
精瘦男子看着二人眼中隐有艳羡之意,心中却是微微一叹。
“是非机缘,也看如何把握,雷霆淬体自是不可多得,可又怎知修士炼法练气至登仙,每个阶段皆有天劫淬炼神魄,几经练气,凝气,凝丹,三阶天劫,直至化婴之境时,神魄已然独存,契合大道,可脱离肉体凡胎。”
历劫?练气至凝丹何来天劫一说?
“前辈,练气感知天地灵气,炼气入体,而后凝灵气,化灵海。炼灵海,凝金丹,承天地灵气,炼之神魄矣,我等修行至今,未曾有天劫一说。”
精瘦男子听着钟稹之语,微微抬头,目光穿过宫顶,望向那天边,微微摇头。
“呵呵,修行何其难也,与天争渡,何来只修灵气一说?”
今日之事过于匪夷所思,钟稹二人出身大宗门,修行至今,听此一说,不由得面面相觑。
精瘦说着,微微闭目,而后便见其身后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长发垂落,带着一丝傲然,负手而立。
而其散发的淡淡威压,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可仅是凝结片刻,便又消散而去,虽如此,那散发的气势,他们也从未在任何人身上看到,即便是已经化神的师父以及宗主。
林秀突然眸子一睁,而后询问道。
“既是如此,那我们如今的修行岂非空有其表?”
精瘦男子看了一眼二人,境界扎实,灵力淬炼极其凝练,修行天赋已然不差,否则自己也不会出手助这二人脱困。
“是也不是,只是你们这般修行,无法修得神魄圆满,所以,如今这世间才无突破化神境者。”
两者闻言,皆是一惊,没想到,还有此等秘闻。
“所以,师父她是因此而不得进境,空耗寿元矣?”
林秀口中喃喃,心中愈发不平静起来,修行之途竟进至化神便已是绝巅。
她心中思忖,又不觉对这精瘦男子多了几分敬意,能够这般轻描淡写的详述此事,此人境界恐怕在化神之上,亦不知存活了多少岁月,所见所闻,又岂非他们可比?
只是这陌生男子,行为举止颇多怪异,仍是让人心有顾虑。
就在几人言谈之时,距离此地百里之遥的空地之上,静静躺着一男子,正是耗尽生机,碎骨凝髓的李羡鱼。
而在其身侧,漆黑如墨的小兽静静趴伏在地,时不时便抬头看一眼。
而此刻的李羡鱼肉体恢复了七七八八,那颓败如枯树的体肤已然褪去,只是因耗尽生机而亏损的身躯略显得有些枯瘦,如同饿了不知多少天的乞儿。
灰白的长发飘动,微风拂过这狼藉的四周,一抹光亮映入,又忽的灰暗。
澎湃的气血在体内滚动,一股说不出的炽热萦绕在心间。
李羡鱼几欲睁眼,可那眼皮如同千钧般沉重。
缓了片刻,索性闭上了眼睛,随之而来便是脑海之中一片混沌。
又缓了缓心神,便试着活动起身躯,可竟是一时无法有所动作。
心念沉寂间,身躯之中的一幕幕映入,驱散了脑海之中的阴霾。
“这……”
看着那如同熔岩般炽热的气血,将体内各处晕染,那锻成的金玉之骨在其中闪耀。
此情此景,与之前龙筋虎骨锻成之时,体内一片枯寂相比,愈发让人震撼。
如此,李羡鱼也放弃了挣扎,只是静静的躺着,闭目凝神,观想着体内各处,看着熔岩缓缓流淌,那赤红热血美轮美奂,在其中能感觉到那蕴含着浓郁的生机。
循着那流淌的气血,便见其从金玉之骨中流淌,正是从凤髓之中凝化而出。
“其髓生气血,遍及筋骨,滋骨养筋,其蕴无穷力也,生机勃发,再凝化金身也。”
李羡鱼细细想来,炼体之境环环相扣,绝非炼境提升这般轻易。
想来又不禁一阵后怕,凝髓境已然圆满,金身境再无隐忧矣,心中又不自欣喜起来。
如此,又不知过了多久,那混沌的脑海开始清明起来,蓝天白云映入眼帘,身体虽是疲累,但李羡鱼嘴角一直噙着笑意。
想起自己孤注一掷,毅然碎骨凝髓,即便耗尽生机,就是这般不顾一切,好似孑然一身,无所顾忌时,身后总会出现一位女子的身影。
便是城破之时,那惊鸿倩影,便是山穷水尽,凤鸣于耳。
如今的锻成的龙筋虎骨,不是那什么机缘所赐,而是凤血所予。
“或许,遇上凤姑娘,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