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想罢,李羡鱼收回散发的心神,开始专注淬髓一事。
随着道道激流升腾,在其心念之下,开始从体内朝着四肢百骸发散而去。
道道血流交织,密密麻麻,看似杂乱无章,却又井然有序的朝着各处流去。
这般散发心念,操纵如此之多的血流,也得亏了李羡鱼炼丹以来的积累,平日里炼丹自是少不得留心诸多药材的萃炼,神念自是无比雄浑。
就在李羡鱼在为自身淬髓之时,鼎中的空间也在不断变幻。
空中的雷霆虽然是有所减缓,可四周依旧是火浪滚滚,地面之上不时便会有金色的荆棘冒出。
那模样凄惨,形若焦炭的李羡鱼身侧,交织着火红的剑影,便是朝思暮想两柄灵剑在旁守护。
而不远处,一头三寸墨麟不断的来回跳跃,不时便从口中喷吐出灵力,将攻来的荆棘破碎。
又不时身化幻影,将来袭的火浪隔绝,竟是一刻也不得停下。
而此间,它亦是时刻注意着身后李羡鱼,那焦炭一般的人形枯木体内的生机蓬勃,全然不像是有何异样,但如此给人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气息传来,小兽悚然一惊,目光朝着身后看去。
李羡鱼坐落之处,缕缕金光骤放,而后那如同焦炭的身影陡然一震,而后那漆黑的炭皮簌簌而落。
男子健壮的身形显现而出,肌肤胜雪,那焚毁的长发片刻间又垂落至腰间。
磅礴的生机随之而来,那雪白的肌肤之下,有金色的流光焕发。
小兽目光一滞,看着那逐渐将李羡鱼全身晕染成淡金色之色的流光,惊呼道:
“金……金身境?!”
可随即又见金色流光迅疾敛去,只余赤裸上身的男子。
小兽见此,不由得晃了晃脑袋,定睛再看,再无异样,这才长呼一口气。
“这才几日的功夫,才入凝髓,再入金身,这进境属实骇人听闻。”
小兽自语着,便又转身抵御这周遭袭扰的阵势,虽不是破入金身之境,这自家老爷也可能是有所感悟,自然是不能够有所惊扰。
唰——
火海之上,两道流光划破天际,斩入火海之中。
青白二色裹挟着罡风,再破入火幕,而后一同朝着星点般的红芒射去。
强横的气浪翻飞,将火浪冲的摇摆起来,而那星点也猛然颤动起来。
大殿之中,精瘦男子空洞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明亮,而后浅笑道:
“幸亏此前那小子将五行之水的灵物夺去,这灵物有缺,方才有机可乘。”
说罢,男子眼中精芒一闪,随后镜华之中的青白双剑随之而动,不等那星点有所动作,便扬出一阵罡风,将其卷住。
又见双剑一分为二,青剑灵力激荡一,那星点在灵旋之中明灭,周遭的火浪也随之弱了几分。
而火浪之中,宝光闪烁,一男一女背靠一处,其周身之外有一道金色的壁障符文流动,从外看去,便是被一座铜钟罩下。
其中之人面色苍白,红白二色映照两人的身影,雷霆不断击打在钟鼎之上,银芒炸散,其后火势熊熊。
眼看金色的钟壁不断黯淡,林秀一咬牙,从储物戒之中,祭出一尊青色琉璃杯,其上铭文流转,杯口处灵力汇聚。
与之靠背的钟稹似有所感,回头看去,入眼一尊琉璃杯,不禁一愣。
便这时,林秀已不知何时恢复了些许灵力,双手变幻间,一指点在杯口,随即有一道道激流升腾,开始向着外边扩散。
嗡——
一阵水幕流转,金色的钟壁之上,又覆盖上了一层彩色琉璃。
黑云之下,不断跃出的雷霆穿过火海,击打在钟壁之上,便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泛不起任何波澜。
见状,钟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各种五行之力交汇,让其精神紧绷,若是抵不过去,只怕要双双陨落于此。
看着那不停飞出五彩琉璃的杯盏,他也不免好奇起来,余光一瞥女子那倾城的侧颜,心中想着:不愧是万灵坊的,身上的宝贝层出不穷。
除却此前祭出的天罗地网,攻伐符箓,以及庇护二人的钟鼎之物,无一不是顶级法宝,而这杯盏也显然是什么有灵之宝。
眼看暂且无事,两人心神松懈下来,一旁的林秀背靠着钟稹盘坐下来,趁机会恢复一番灵力。
身后的钟稹感受着身后传来的落实感,也随之盘坐下来,腰背微微挺直。
而他并未趁此恢复灵力,看着钟壁之外汹涌的火浪,以及闪烁的雷霆,心中不自想到了李羡鱼,这般险地,不知他如何应对?
“林姑娘。”
正闭目凝神的林秀忽闻身后传来钟稹的声音,微微睁眼,轻轻嗯了一声。
钟稹则是微微抬头,而后开口道:
“其实苟兄为人不错,我虽是与他相识不久,也一同杀过半步灵身的蛇妖,他这人本事不俗,也在关键之时,助我一臂之力,这才能让我在那妖蛇手下将你护下。”
男子一言一语,暗含着几分担忧。
而身后之人也微微垂首,沉默不语。
钟稹倒是不以为意,自顾自说道:
“灵物虽珍,但也非是不可相商……”
男子说着,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我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寻觅有灵之物,非是我要与苟道友争夺灵物,若是可以,我愿与他相商一番,他若是能将那灵珠与我相换,定不会让其失望,但苟道友此行,也只怕是与我一般目的,届时,他若不肯割舍,我亦不可退让。”
钟稹闻言,一时竟是不知如何开口,这二人若是同样的目的,那他该如何从中周旋?
想着,他轻叹一声,且不管二人之后如何,如今若是能够将苟兄寻回,与他一臂之力,承此情,便有所转机。随后又道:
“如此,且不论其他,待你我恢复一番,可助我寻一番苟兄否?”
身后女子听罢,并未有所迟疑,便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