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发现了那个小虫洞大概只能再进入一次,选择回到释律庭,先把一些事情处理好好。
“,据说你已经出院,现在庭里有新的任务要派发给你……”
“不了。”她打断,“我是来离职的。”
同僚很是愕然:“……离职?”
“你这么快就找到双向选择的对象了???”
她点头:“是的。”
不知道说什么好,同僚复杂地看了她半晌,最后语带着难得明显的羡慕说:“那就祝你感情幸福吧。”
等到办好了离职手续,用自己做任务积累的信用点向释律庭购买了一套可以穿梭虫洞的设备。给她批设备的人恰好是曾经她的引导者,对方显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和她说话的语气都复杂了不少。
末了,他问了一句:“你要这些设备做什么?”
难得好心情:“我要去之前我那个海妖学者出事的虫洞。”
“你疯了?”引导者愕然,“庭里把你从那里捞出来的时候,那里的能量就已经不稳定了!即便有设备,你也很难保证安全。”
因为顾念到这个后辈是自己引导过的,他难得多说了两句。
“你不是有双向选择的对象了吗?海妖族也撤销了诉求,没必要再去冒这个险。”
默了默,“如果我说,我的双向选择对象就在那片虫洞之后呢?”
同僚豁然看向她,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当着的面,他举起身份手环给研究院的博士发送了视频请求。
:?
视讯被接通,博士语气有点冲:“有话快说,我做了一天的实验累得要命!”
同僚的语调冷静又客观:“博士,出问题了。她的认知已经开始发生错误,难道你就没发现吗?”
本人:???
博士一个激灵:“什么?!!”
同僚:“她说自己的双向选择对象在之前那个海妖学者出事的虫洞之后,显然认知出现了某些问题。”
博士:??!!
他顿时想起说,自己的双向选择对象是个“夜叉”。
哦,夜叉。
他当时只当作是她不愿意讲,随口胡诌了一个种族。
现在看来……
博士脱口而出:“其他的虫洞也许可能会让她随即掉在哪个星球,但是那个虫洞不可能!那个虫洞的力量极不稳定又不足以支撑传送,说不定海妖的尸体都还在那里!”
“她和什么谈恋爱?海妖的尸块吗?!!”
:“……”
她幽幽道:“博士,我都听见了。”
“我没事,我好得很,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说,“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一定要去穿过那片虫洞。反正我已经退出了释律庭,设备也是由我自己的信用点购置的,按照联邦法规,你们无法干涉的的行为。”
哪怕是他们看来的“找死”行为。
博士一哽,有些激动:“不行——你得回研究院一趟,让我来检——”
“——”
先一步把同僚的手环按灭了。
她平静道:“走吧,设备还没给我。”
身为引导者的同僚默了一下。
释律者之间的感情比海妖族还淡,刚刚的关心也算是引导者一点为数不多的于心不忍。但是看见她这么坚定,他也没办法阻拦。
博无法切身体会,但是他可以。
——不管是真的有这件事还是认知问题,只要涉及到“双向选择的对象”,哪怕是虚假的谎言也很难让释律者保持理智,此时的她哪怕撞上南墙也绝不死心,没人能说动她。
再加上,她已经离职了。
拿到设备后,把它放在了自己的随身空间里。
“谢谢。”
同僚难言地看着她,心知她疯了,但是什么也没说,最后临别之际,只说:“再见。”
笑:“那恐怕是不能再见了。”
她要奔赴爱人所在之地,虽然所有人都觉得她认知错乱要去送死,但那又怎么样呢?
一切都如所计划的那样完美。
*
可是,她的运气也许真的不好吧。
穿过虫洞紊乱的能量场,她发现同僚所言果然没错,自己绝对无法安全到达那里。
用作保护的设备坚挺了一段时间……那个世界似乎已经近在咫尺。
伸出手——
然后,设备就变成了一堆慢慢消失在星海中的粉末。
于是躯体就从千米的高空跌落下来。
而此时此刻,她只来得及打开一个用作缓冲、让她不至于被摔死的缓冲能量场。
在那之后,瞬间,博士口中“药剂未知的副作用”就发作了。
头脑眩晕,耳朵嗡鸣,手脚发麻。
可怕的是,在这种急速跌落的刺激之中,她完全无法动弹。
……应该不会死?
她不受控制地闭上眼。
*
密林的阵法之中,魈自过往的记忆中醒来。
他亲手所设的阵法还没有被破,此时此刻,场景又再次回到了那片雪原。
他已经恢复了体型,而那一枚用作阵眼的六角星机械徽章就镶嵌在不远处的雪地上。
在恍惚之间,魈对上了一双苍灰色的眼睛。
小七……识音。
是她。
他想起来了。
识音看见了他,也看见了那一枚徽章。
她走了几步,在魈怔然的注视下,轻轻地拿起了那一枚徽章。
于是阵法破碎,雪原又变成了密林。
在不见光的密林中,识音看着魈,语调是令人心慌的平静:“魈,我应该说过双向选择是什么的。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建立在心上的羁绊会使我本能地喜欢你。”
少年仙人心底一颤。
在所有恢复的记忆中,识音终于记起来仅剩的那一小段。
她想起对方的承诺,想起羁绊,想起同僚的劝阻,想起自高空坠落时麻痹的神经,想起自己二度送出又被拒绝的伴生石。
建立羁绊需要什么呢?
——记忆、承诺和倾注心意的信物。
她送出的六角星徽章被他作为阵法的阵眼,连同记忆和“给予姓名和意义”的承诺一道封存了。
于是他可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了。
识音拿着徽章的手微微颤抖,苍灰色的眼睛低垂,在一片死寂中沉默了很久,才把脸侧到一边,哑着声音问:“那是你自己给的承诺,但你后悔了,对吗?”
他或许只是随口一说,或许只是在时间的冲刷下逐渐改变了心意……无所谓了。
谁会喜欢上像她这样的宇宙垃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