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礼物,郁惊画就想起,刚到篙市的第一天,她全副心神都去看流星雨了。
第二天又和楚家去吃饭。
一直到换了家靠近海边的酒店时,郁惊画才找到合适的机会,将那几个礼物拿了出来。
她还特地摆在了床上,等到谢与进来,就笑盈盈一一拿起,想给他展示。
话还没说完,男人短暂失神,仓促说了声喜欢,就直接将她压到了晃荡的水床之上。
几个盒子被扫下了床。
有地毯垫着,只发出了沉闷咚声。
郁惊画手里还攥着那个钻石领带夹,被亲得晕晕乎乎,加上水床受力不停晃着,脑袋都要被晃晕了。
手腕搭在床沿,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
那枚领带夹无声无息落入了床边地毯中。
也没力气、没时间去捡。
……
放在口袋中的手机倏而响起一阵轻快铃声,打断了郁惊画的思绪。
她揉了揉自己的耳廓,将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还有些惊讶。
“囡囡。”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了男人温和含笑的疏朗嗓音。
郁惊画也弯了弯唇,“爸爸,今天没在实验室吗,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今止越轻声笑道,“嗯,今天有空。”
他简单问了些日常,在郁惊画耐心答完后,微微沉默。
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还悄悄深吸了口气。
郁惊画听得一清二楚,有些奇怪,想要出声询问。
今止越先开口了。
“囡囡,马上就要到你的生日了,你想不想来宣市看看?”
他的声线有些紧绷,总是沉稳平静的人,此时连尾音都带着细微颤音。
“……过两天,是我见到你之后,我们囡囡的第一个生。你愿意让我陪着你过吗?”
郁惊画收紧了手指,指腹压在手机壳侧边的纹路上,留下了很浅的印子。
她身份证上的生日在一月十八。
直到去年遇见今止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才知道,她出生的日子还要往前再推十天。
一月八号,是喻婳出生的日子。
六月十八,是喻婳带着喻昼和周芒两位长辈最赤诚爱意重获新生的日子。
当初怕被注意到,梁漫上户口时折中选了一月十八号这个日子,作为郁惊画的生日。
没听到郁惊画的回答,今止越有些焦急,匆匆出声。
“囡囡,你要是不想来也没事,让我帮你点个蛋糕……”
“爸爸。”郁惊画垂眼,盯着脚下的木地板,声音轻轻,“没事的,我很愿意过来。”
今止越辗转纠结了大半个月的心,终于在少女柔软语调中,沉甸甸地落回胸腔。
他声音微哑,尽管郁惊画看不到,还是在不停点头。
“好、好,谢谢囡囡,愿意让爸爸给你过生日。”
又带了点歉疚,“本来应该我去京都的,还要你千里迢迢过来……”
“你出不来嘛。”郁惊画笑了笑,“我正好没什么事,就当去见见世面了,看看我爸爸平常一般都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工作。”
“还有,您上次给我拍的午餐照片,里面的锅包肉烧得一看就很好吃,看我有没有机会碰上能尝一尝。”
她说得轻快又娇俏,漾着甜软笑意,旁人一听就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期待。
今止越笑得眉眼舒展,打包票道,“我保证和厨房师傅说一声,等你来了,专门给你炒一锅锅包肉!”
去宣市的事也就这么定了。
谢与下班回来时,郁惊画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蜷起的腿上还趴着只蓬松的长毛猫。
听到电梯动静,一人一猫同时扭头。
啾啾跳下郁惊画的腿,拿爪子扒拉着沙发靠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圆脑袋。
谢与走出电梯,就看到了两双圆溜溜的眼睛,忍不住轻笑,“还挺像。”
郁惊画:“?”
啾啾:“喵!”
郁惊画站起身,跟着谢与一路走到了厨房。
柳姨正在准备晚餐,问了声好,就继续手上的忙碌。
谢与拉开冰箱门,将带回来的打了精巧蝴蝶结的盒子放进去,低声道,“这是钟寄绵自己做的甜品,让蔺殷带到公司给我,再让我转交给你……晚餐后吃?”
郁惊画没什么意见。
“那这两天要吃完。”
谢与微微挑眉,有些疑惑,“能放三四天,为什么这两天就要吃完?”
郁惊画收回视线,眨了眨眼,软唇弯起很甜的弧度,“因为我后天要走了啊。”
“爸爸想给我过生日,我答应他后天过去,住两天再回来。”
“我已经和沈阿姨说过了,后面一周的课先不去了。”
谢与合拢冰箱门,手指虚虚搭在门边,蹙眉问道,“那你生日……”
“我们过十八号那个。”
郁惊画眉眼盈盈弯起,还要说什么,目光却不受控地被他撑在冰箱门上的手掌吸引了。
一天过去了。
那圈牙印怎么还这么明显啊?
郁惊画抬头看了眼,不确定地想,怎么感觉比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红了点?
被她若有所思地盯着,谢与指骨微屈,下意识收拢手指。
仿若漫不经心地揽住小姑娘的肩膀。
将人往客厅推。
“那你后天什么时候走,我陪你过去?”
郁惊画还在盯谢与的手指,有些心不在焉,“上午去,不用陪我啦,你好好上班,而且那边安排人进去要提前一个月打申请的,你去了也进不去。”
“那我……”
“谢与。”
谢与眉梢一动,低眸看去时,还是漾着笑意,“怎么了,想我了?”
郁惊画将手摊开放在谢与面前。
下巴点了点,“手。”
男人懒散垂落长睫,喉间滚出哑然轻笑,“这么想我,刚回家就要和我牵手?”
郁惊画总觉得那点儿红有些古怪。
谢与又不是她那样容易留印子的皮肤。
她晃了晃摊开的手,小声催促,“快点,给我看看。”
谢与闭了闭眼,“行。”
他将修长手掌放在了郁惊画的手心。
等小姑娘攥着那手指低头仔细端详时,谢与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另一只手微微蜷缩,指骨屈起,蹭了蹭鼻尖。
“——谢与,你幼不幼稚啊!”看着牙印边明显被人用力压过的痕迹,郁惊画撩起眼,默默盯着他,“你偷偷掐了?”
谢与:“……”
他神态从容,“有蚊子咬我,比较痒,揉了两下。”
郁惊画转头看了眼落地窗外。
“一月的京都,哪儿来的蚊子?”
谢与:“……”
他想了想董事办那几个女生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话。
怎么说来着……
谢与反手将郁惊画的手握住,平静道,“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