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惊画听懂了。
并且很受震撼。
在仪式结束后的敬酒环节,还忍不住悄咪咪打量蔺殷和钟寄绵。
钟寄绵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偏头,她换了身雾紫色的长裙,唇瓣色泽浅浅,像是一朵静静开放的睡莲。
弯眸笑起来时,眉梢间笼着的轻愁散去。
她握着酒杯走近,轻轻碰了碰郁惊画的杯盏。
还眨了眨眼,“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呀。”
郁惊画有些耳热。
她能感觉到谢与无声投过来的含笑视线,指腹压在杯壁,小声说,“……好。”
又想起在楼上房间换婚纱时,钟寄绵说的那几句话。
忍不住问道,“你知道……”
“我知道。”钟寄绵抿了口杯中的酒,默然轻笑。
蔺殷在和旁人说话,钟寄绵注视着他的身影,低声道,“我都知道。”
郁惊画点点头。
在江欢过来时,她笃定道,“没事,不用说,都是夫妻情趣。”
江欢:“?”
她看了眼相携站在人群中的新婚夫妻,再次确认,“真不用说?”
好歹也是场绑架呢!
他们小夫妻玩这么野?
郁惊画摇摇头。
江欢:“行。”
她知道不少小家族光鲜亮丽背后的阴暗龌龊。
没想到,看着正正经经的夫妻俩,背地里还喜欢玩绑架这种特殊情趣。
江欢看向郁惊画,默默开口,“画画,等你的婚礼上,应该不至于搞这些花样吧?”
郁惊画:“……”
郁惊画郑重否认,“不可能。”
江欢见她小脸板起一副严肃表情,乐不可支,“那就好,我还想有没有机会给你当伴娘呢。”
郁惊画微愣,迟疑着问道,“那靳司珩……”
江欢笑意明媚,轻描淡写道,“他回家了啊,本来就是交换生,学期结束,当然是回去了。”
当初说留到八月,是因为她。
但既然分手了,也没有必要多停留。
郁惊画慢吞吞应了一声,“那你还要去吗?”
分手前,江欢外派F国的通知刚下来,时间是一年。
本来想着,一年后,靳司珩刚好毕业,感情方面是进一步发展还是分手,都可进可退,方便处理。
江欢垂眼安静几秒,温声道,“再看吧,公司程序都走完了,出去看看也行。”
“毕竟F国不是出了名的浪漫,万一遇到个又高又帅的弟弟,来一段异国之恋也不错。”
找个更高更帅的。
气死靳司珩。
……
晚餐是自助,中式西式都有,放在小庄园的客厅中。
外面草坪上则是架起了烧烤架,有专业厨师在烧烤架前忙碌着烤肉。
郁惊画坐在窗边,月华如水,透过落地窗抖落,薄薄一层披在身上。
也落在玻璃杯的澄澈酒液中。
刚刚江欢从自助桌台上拎了瓶青梅酒过来,度数低,梅子味很清爽。
郁惊画觉得好喝,就多喝了几杯。
这会儿撑着脑袋,伸手扯了扯江欢的手臂。
呼吸间带着淡淡酒香。
“欢欢,这瓶酒,度数真的很低吗?”
“我怎么感觉,有些晕呢……”
江欢立刻放下手机,拎着瓶子确认,“真的很低,只有7度。”
小姑娘半趴在桌上,眼睫恹恹拢起,掩着眸中粼粼水光,闻言很轻地呜咽一声。
“……我喝酒的能力又退化了?”
江欢蹙眉,用手背贴在郁惊画脸颊上感受了一下。
有些烫。
“你上次喝醉是在什么时候啊,喝了多少?还记不记得喝了什么酒,多少度?”
面对江欢医生问诊般的细致追问。
郁惊画眼睫颤了颤,又想起了上次的情景,耳尖染了红。
“大半杯红酒吧。”郁惊画乖乖伸手比划了下,“这种高度的杯子,我喝了这么多……不过,就是身体有些软,意识还算清醒。”
郁惊画为自己争辩,“今天才喝了三杯,应该不会醉的。”
江欢不信邪,又拿起酒瓶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谢与端着盛满了郁惊画爱吃的菜的碟子走过来。
见小姑娘趴在桌子上,耳尖脸颊都泛着红,眉梢轻蹙,“喝了什么?”
江欢对上男人那双漆黑冷沉的眸,有些心虚。
将手中的梅子酒放在桌上。
“就是这一瓶,但我看着度数只有7,应该不会醉的。”
冷白如玉的手指拿起装饰漂亮的酒瓶,谢与低眸,放在鼻尖嗅了嗅。
否认道,“不止这么点度数,酒精味挺重的。”
正说着,从外拿了十几串羊肉串的岑栗经过,客气问道,“羊肉串吃不吃,刚烤出来的,还热乎。”
目光瞥到谢与手中握着的酒瓶。
她随口道,“你们也拿了这瓶酒啊,刚刚那边说灌了胭脂梅酒的瓶子不见了,还在到处找呢。”
江欢:“?”
趴在桌上懒洋洋撑着头的郁惊画:“……啊?”
她眨了眨眼,有些呆地看向江欢,语调软乎乎的,“欢欢,是不是你拿的这瓶啊?”
岑栗一愣,“真是你们拿了啊,好像是蔺家自己酿的,打算给人当伴手礼带走,多了一点就用这个青梅酒的瓶子装了。”
“画画喝了?我路过听了一耳朵,得有17度了,是不是醉了?”
江欢坐立不安,“不是,他们怎么乱放啊,我就随手拿的。”
倒完酒,她正好有个消息要回,耽搁了一会儿都没来得及喝,就听见郁惊画说脑袋晕。
谢与随手放下酒瓶,坐到郁惊画身边。
眉眼压低,嗓音轻缓,低低问道,“头疼吗?”
郁惊画还在大脑转动处理着岑栗说的话,闻言慢悠悠转眸看向谢与。
缓慢眨了眨眼,才小声回道,“不疼,就是有些晕。”
谢与嗯了一声,用指腹轻蹭了蹭她眼尾的红。
“再吃点东西,怕你等会儿胃疼,然后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郁惊画点点头。
嫣红唇瓣扬起雀跃又甜的笑容,“回家。”
岑栗将托盘放在桌上,和江欢肩并肩坐着,一边吃着羊肉串,一边假装聊天实则悄悄围观对面的动静。
谢与挑出不油腻的菜,筷子夹起,喂到郁惊画唇边。
鸦黑眼睫垂落,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姑娘,还低声轻哄,“再吃一口……行,不要了,喝口小米粥好不好,是甜的。”
“最后一口,宝宝。”
偶尔还拿起纸巾,在郁惊画唇边擦一擦,活像是在伺候小祖宗。
岑栗咬下一块羊肉,含糊感叹,“但凡画画他哥和谢家主学着点儿,我都不至于被气到头疼。”
江欢点了点头,端起梅酒喝了一大口。
“可不是,要是我男朋友这样,我也放心了……别说,喝着像是果汁,哪儿能想到度数这么高。”
她们俩对视一眼,长长叹息。
不远处,被遗忘在位置上的郁皖之还在探头探脑,试图在人群中找到说去拿羊肉串结果一去没影了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