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与和郁惊画送今止越去了机场。
京都机场总是明亮又宽敞的。
来往的人行色匆匆,还有不舍分别的人在低头抹泪。
在今止越踏入机场时,就有一个衣着平平无奇的人靠近,低声说了句特殊通道已开。
他们擦肩而过。
彼此表情都无波无澜。
像是完全不认识。
今止越一路走到了特殊通道前,才忍着不舍看向郁惊画。
一天奔波下来,情绪反复起落。
他的神态中有很淡的疲倦。
眼眸却是明亮,专注看着郁惊画,笑得很温柔,“囡囡,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去了,可以给你发消息吗?”
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不会经常烦你的。”
郁惊画也弯了弯唇,轻声回答,“不会觉得烦的。”
但今止越还是有些忧虑。
在过往的二十年里,他的生活被各种实验和数据填满,枯燥又乏味。
忙起来的紧要关头,吃饭都没空去,每次助理带了饭回来,也只是放在那儿,反复加热几次后,才终于被匆匆拿起吃两口。
这样单调无趣的日子。
好像都没什么可以和女儿分享的。
今止越想,等回去了,他要和那些有孩子的教授研究员们取取经。
虽然很不想离开,但也舍不得女儿站在这儿陪他。
今止越叹了口气。
低声道,“那我走了。”
郁惊画点点头。
她的指尖攥着裙摆,有些犹豫。
谢与看着她,低声道,“宝宝,不上去说一声再见吗?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郁惊画眨了眨眼,蓦地往前快步走了几步。
在今止越听到脚步声回身看来时。
她飞快地抬手抱了抱今止越。
语速很快,“下次见……爸爸。”
郁惊画抱了一下,就弹开了,耳尖泛着很淡的红,低眸退回到谢与身边。
今止越愣在原地。
慢了半拍,眼眶逐渐泛起了红。
脸上笑意却是越来越大。
他说,“好,下次见。”
今止越以前并不那么在乎自己的身体健康,或者说,他明知自己的习惯不好,却也懒得改正。
反正活在世上已经没有牵挂了。
可以说,国家比他还牵挂他的身体,特地派了个细心的助理在他身边,不厌其烦地叮嘱着注意健康。
——虽然今止越并不听。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了牵挂。
他还要看着女儿结婚。
今止越踏上了军用专机。
他侧眸注视着窗外的云层,墨黑夜幕下,城市的光点灿金绚烂。
他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郁惊画。
靠在椅背上时。
今止越心想。
助理说养生要怎么样来着?
按时吃饭、早睡早起、锻炼身体。
他要长长久久地健康下去,才能成为画画永远的依靠。
-
今止越说到做到,确实每隔一天都会给郁惊画发信息。
配着军工所内非机密区域的照片。
认认真真,又带着点笨拙。
说自己睡得好、吃得饱,偶尔还会分享研究中的小乐趣和教授间的小八卦。
郁惊画看着那平铺直叙、又努力想表现出轻快的文字,忍不住弯了弯唇。
同样认真回复。
其实她的生活也过得很简单。
偶尔陪着谢与去一趟公司,大部分时间也都懒在家里,画几张设计图,或是开一场直播,陪粉丝们聊聊天。
这天,郁惊画蜷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平板,指间握住电容笔,专心落笔描绘。
前方的大屏电视还在放着轻松的综艺。
厨房里,休假回来的柳姨利落地处理食材,醇厚香气逸散在空气中。
她往后靠在沙发上,心想,这日子简直就是完美的理想状态。
正想着,电梯传来动静,谢与回家了。
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蛋糕。
郁惊画现在连起身都懒了,扭着腰趴在沙发靠背上看他,澄澈眼眸半弯,语调很甜,“今天是什么?”
谢与抬了抬手,“摩卡珍珠蛋糕。”
“听上去就很好吃!”郁惊画兴致勃勃。
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
或许是某次谢与拍了集团对面新开的一家甜品店的照片,问,要不要给夫人带一块千层蛋糕。
从那之后,谢与下班回来,基本都会给郁惊画带个小礼物。
一束花。
一个蛋糕。
一个发夹。
甚至是——一只断奶不久的小猫。
谢与上楼洗漱了。
郁惊画放下平板,脚步轻快地往楼上走去。
刚踏上楼梯,就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猫靠了过来,尾巴高高翘着,用爪子扒拉郁惊画的拖鞋。
在灯光下,浅色长毛极为柔顺。
是只金点妹妹。
“啾啾,你吃完饭啦?”郁惊画俯身,将小猫抱起,直接往楼上走去。
啾啾趴在她怀中,嗲嗲叫了一声。
它才五个月大,毛发蓬松,看起来很大一只,其实并不算重。
不像烧麦,是短毛金点,肉墩墩一坨。
推开主卧门,浴室传来了哗啦流水声,啾啾是只讨厌水的小猫,听到这水声,脚下一挣,就从郁惊画怀中跳到了地毯上。
翘着尾巴躺在地毯上,专心致志的舔毛。
郁惊画半蹲下身,摸了摸啾啾的尾巴。
浴室的水声一停。
门被打开,谢与浑身湿漉,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走出来。
郁惊画听到声音,下意识抬头去看,就撞见一片冷白肌理,在水珠浸润下,线条起落分明。
她摸啾啾的动作一顿,转开视线,小声道,“怎么就这么出来了?”
谢与站在门边,懒散往墙上一靠,嗓音淡淡。
“没拿睡衣。”
他唇角微勾,“画画能帮我拿一下吗?”
郁惊画起身,去衣帽间翻了套睡衣出来,拿给谢与,“给……”
话音未落。
她伸手的手腕蓦地被扣住。
男人掌心温热,指尖还带着一点微凉水珠。
微微用力,就轻而易举地将毫无防备的郁惊画拉进怀中。
啾啾听到一点动静,长着聪明毛的耳尖一动,抬起小脑袋。
只见到被砰一下关上的浴室门。
啾啾:?
郁惊画也被谢与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今天穿了件烟紫色的吊带睡裙,下楼时套了柔软罩衫,只露出裙摆下纤细小腿。
如今,罩衫和睡裙都被男人身上的水珠打湿一片。
传递开微凉湿漉。
“谢与,”郁惊画抬头看他,眼神有些警惕,“快吃饭了。”
谢与漫不经心应了。
他抬手拿过郁惊画手中的睡衣,随手丢在置物架上。
“我刚刚去厨房放蛋糕的时候,问过柳姨了。”
罩衫被男人修长手指勾着,从肩头滑落,露出一片凝雪白皙的肌肤。
谢与屈指微微摩挲。
指腹薄茧压着细嫩肌肤,似是点燃起暗火,引得少女身躯微颤。
他俯身靠近了。
尾音压得蛊惑。
“今天回来早一些,菜还没好……”
郁惊画脸颊染了粉,长睫受惊般轻颤,小声提醒,“我还没……”
谢与“嗯”了一声。
指尖顺着纤薄的肩颈线条而落。
最终攥握住了少女柔软手掌。
眼睫垂落,男人声音微哑,“我知道。”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理直气壮地撒娇。
“宝宝,想你了。”